止桑有些意外,对上对方那愉悦中带着孩子气般得意而放肆的笑意倒也很快恢复了从容。
看来这位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没有内力的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干脆顺势而为,淡淡勾唇道:“坐下吧,这家酒楼的菜肴不输你平日吃的。”
说罢,止桑也不管庄青衍松没松开自己的手,有没有坐到对面的座位上,抬起手喊了声小二,多添了几道菜。
左右已经寻到人,庄青衍便松开了握着止桑手腕的手,迈着步子坐到了她的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暗暗地摩挲着指腹,似乎在回味还残留在上面细腻的肤感。
他的美眸轻扬,双眸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幽怨,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
庄青衍望着止桑的眼神过于灼热,眉毛微微挑起,“不好奇?”
同小二加好菜的止桑转回头来凝视着他,反问道:“放弃了?”
两人的对话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彼此却清楚的很。
庄青衍轻轻叹息一声,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恼之意,他的眼眸很亮,鼻尖微微颤动,显示着此时他内心的兴奋。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将说的话缠绕在舌尖细致反复地品磨着,“没办法。若是再不来,就没娘子了。”
坐在阴影处的男子眼眸映着幽沉的淡光,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要将人卷入其中。
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与偏执,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咒语一般,“我不会放你走的。”
止桑就跟没听见似地,拿了一副新的筷子用尾端敲在了他地脑袋上,淡然道:“又犯病了?”
她将桌上地空碗推给他,语气强势不容置疑,浑然没有当初那个任人差遣的小太监模样,“用膳,莫要浪费食物。”
庄青衍垂下眸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转而舒眉浅笑着,修长的手指故意划过空碗边上还未来得及撤走的那只柔荑,侧眸含笑,风情万种:“谢谢娘子~”
止桑身形一顿,默不作声地收回自己的手,一片风轻云淡,彷佛被眼前之人调情的不是她一般。
一阵春风拂过,她墨色的柔发翻飞在日影下,泛着微微的暖意,彷佛整个人镶嵌上了一层闪耀的金边,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间皎月。
尾睫微微上扬,眼睑的弧度略微抬起,专注看着人的是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微妙的温柔的错觉,声音却是冷了几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见她有些动怒,庄青衍笑得更欢了。心想:看来也不是无动于衷,那便好办多了。烈女怕郎缠,只要他缠的够紧够久,总有一天眼前之人会是他的。
想到这,他像是忍不住了般,忽地敛鄂笑了,瞧着止桑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他的眼神是猎人锁定了猎物那样极具侵略性的固执。
“知晓了,我听娘子的,娘子莫要恼。”
止桑无语地看着满嘴娘子娘子的人,打又打不过,下药吧,又怕适得其反把人逼得更急了,但又不想落了下风,心态变得有些稚气。
她放下自己的筷子,看着对方神情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张扬与挑衅,“这么听话,想做我的狗啊?”
本以为会羞辱到对方,却不曾想对方竟真的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般眷恋地汪了两声,似乎在回答是真的想做她的狗。
头一次感受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止桑愈发的无语了,干脆泄愤似地狠狠咬在了兔腿上。
庄青衍看着她,嘴角上扬,心里空缺的那处地方此时满满当当装着对方的身影,眸中彷佛盛满了星辰,带着细碎的笑意。
还好,他没有把人弄丢。
日子还长,他就不信捂热不了这块石头。
......
离开皇宫后就算再怎么修补身子的亏空,止桑还是走的比庄青衍早。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抱着她的牌位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肉眼可见地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新长出来的胡渣都没理会,整个人看起来哪有半点曾经风华绝代的模样,若不是那张脸强撑着,几乎要与同龄的男子一样,沦为普通的中年男子了。
就在止桑准备收回眼时,抱着牌位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将自己从头到尾梳洗了一番,焚香沐浴,整整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等到了夜里,这才再次走到了立着爱妻止桑牌位的屋中。庄青衍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将牌位擦得锃亮,目光温柔而专注,岁月将这个原本满是戾气的男人打磨成了如今这般温润的人夫模样。
庄青衍在牌位上留下一吻,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炙热坦诚,里头盛满神情,满满当当,似欲要溢出来一般,望着手中的牌位呢喃道:“等我。”
接着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牌位,转而打开了下方的骨灰盒。
止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个疯子把她的骨灰皆数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