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村子它过去不是这个样子,它,它变了啊!”
荒败的院子里,他们坐在倒落的横梁上,陈老头的手还死死地拽着柳文礼的小臂,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村长的作风我一直不太喜欢,太独断专行了,可我……”
一把老骨头谁会听啊,陈老头忽然后悔起自己平生的碌碌无为,但凡有点声望也不至于如此,害了自己的孙儿。
他哭的更凶了,众人等他缓了好一会,才听他继续道。
“前不久,村里其实出现过一个奇怪的女人,她长得太像程溪月了!”
“什么时间?”杨玉尘站在柳文礼身后,终于听见了有用的信息,赶紧问道。
陈老头迷茫了一下,仔细回忆道:“大概就在,人开始死那会儿,然后在那群假修士,阿不,是仙人们,仙人们来前不久就没再见着了。”
这也没啥头绪啊。
“老人家,您是觉得村子里的事情和那个女人有关?”柳文礼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拽的生疼也面不改色。
“那可不!就是她出现了才开始死的人!”陈老头心情有点激动,就怕柳文礼不信,“那女人还总往菲菲姑娘家跑,后来被那个姓顾的外来人赶走了,就没再出现了。”
想起孙子的死一定与那女人有关,陈老头又哀嚎起来,“一定是程溪月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回来报仇了!”
他撒开柳文礼的手,像是遇到了什么刺激,站起身来拐杖也不要了,疯疯癫癫的就往外跑,嘴里还不停地在嘟囔“她回来报仇了”、“是报应啊”、“孙儿被我害死了”。
重复来重复去就这么三句。
方青藜目送着人远去,叉着腰眯起眼,“人疯了,咋办?”
杨玉尘低头看了一眼揉着手的柳文礼,绕到断梁前,丢给他一方帕子。
“他的心病在他孙子身上,晚些时候人回去了,应该就好了。”要是心病在作的孽上,早该疯了。杨玉尘有些轻蔑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
原本这是计划里的一环。
陈老头孙子的死只是他们的障眼法,如今村子里的状况,就像那绷紧了的绳,总有几个人是那即将被压死的骆驼,就差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是想再诈出点什么,但好像……选的对象不太好,心里刺激承担不住,疯了。
柳文礼呆呆看着手里杨玉尘丢给他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两朵红梅花,梅上覆雪,恰是玉尘。
“还想能问出来程溪月的下落呢。”方青藜有些丧,看见发呆的柳文礼就过去撞撞他的肩,“云萌呢?”
柳文礼抬头看他,一脸莫名其妙。
找云萌,你问我做什么。
说到这个杨玉尘也有些郁闷,云萌最近好像很嗜睡,也不闹腾了。
难道是饿得没有力气,要休眠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柳文礼:不对啊,最近不愁吃喝啊。
柳文礼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地上打旋儿而过的枯叶子,扯开话题,“要去再找找顾墨夫妻吗?”
“不需要。”杨玉尘坐到他一边,“他失忆了,那个女人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即便是程溪月,也是陌生人。何况,他有妻子了。”
在顾墨现有的记忆里,他深爱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叫陈菲菲。
程溪月就算回来了,想要靠近他,对他好……顾墨拒绝她,将她赶走也在情理之中。
明明是个有情人,却无情得很。
现在去找他问程溪月,还能问出什么来呢。
柳文礼抬手,忽然想要抚摸一下她的头,却又缩回手来,拍了拍她的肩,“杨姑娘,还挺……感性。”
“我只觉得荒谬。”
两个人四目相对,柳文礼讪讪收回手。
方青藜伸过脑袋来,“你们在说什么,带我一个呗。”
柳文礼还没落下的手,转而起身拍在他的肩上,“入夜还有重头戏,一切都要靠方兄弟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柳文礼回了偏屋去看看昏睡的云萌,方青藜也适时离开了,杨玉尘还是坐在断了的横梁上,晒着太阳。
程家小村的太阳没有温度,洒在哪里都是苍白的色调,高高的天空没有一丝色彩,空荡荡的,却死死压着这片大地。
秋日的杉树也不应该如此灰暗,秋天,应是金色的季节。
杨玉尘想着,抬手便运起术法,试图将院子里的那个枯萎的桂树复活。
她的术法运用虽说传自她的师尊,可也正是师尊说过,她本就属于秋天,药修并不适合她,凡尘修士的修行方法也不适合她。
她所修的“有情道”只是一种类称。
绢纨是一种温和的秋色,蒸栗的颜色是金桂的色彩。二者一深一浅,从树根螺旋而上,缭绕在枯萎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