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回云刚恢复知觉便觉浑身酸痛,但脑海中还残留着昏迷前救起少年的那一幕。一个“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的念头让回云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床边,一个衣衫褴褛的银发少年正背对着自己坐着。“嘿……”回云刚发出一个音节,喉咙便火辣辣地疼,声音也并不清晰,但少年明显听见了她的声音,迅速起身与回云拉开距离,一双野兽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她。
少年过度紧张的举动让回云很想没好气地笑两声再嘲讽一下少年的过度反应,但是她似乎从少年那戒备的眼神中看出了深藏其中的感激、恐惧和对别人的不信任,像极了当初那个初来乍到的自己。
“喂,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最后,回云拖着沙哑的嗓音安抚着少年。
不久,少年缓缓收起嘴里露出的尖牙,脸上的表情逐渐温和下来。见状,回云偷偷缓了口气,勉强撑起身体靠在床边,向少年问到:“你感觉怎么样?你身上的伤不像是在海里弄的,石大叔有给你上药吗?”
少年听了回云的问题,惊奇地抬眼去看她,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昏迷苏醒后,第一时间去询问别人的身体状况,还是问自己这个与她非亲非故的妖怪。
“你似乎很惊讶?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但你是我救的,我可不想你平白无故死了,白费我的精力。”
“石大叔也说过类似的话。”少年回答,“他给了我金疮药,我已经自己上好了。”
回云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衣服布满了血迹和破洞:“你后背上的伤也上好药了?”
“没有,我够不到,但是它自己会好。”
回云刚想再说句什么,石大叔推门进来了,他见回云已经苏醒,随口就说:“云丫头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想再睡上几天呢。”
回云瞟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话中似有所指:“那可不敢再睡了。”回云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云丫头!你要喝水可以跟我说啊!快回去躺好了。”
“石大叔,我该不该说说你这个刀子嘴豆腐心啊。”回云笑骂道,“还有那小子,说你狠心不肯给他上药吧,你又把他给带回来了,说你心软吧,想必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也没怎么管他吧。”
“嘿!你这死丫头真的是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啊!”
“还不是和石大叔您学的。”
两人互相侃了对方两句,回云回头招呼少年过来坐:“你过来让我看看。”
这次,少年竟听了回云的话,乖乖坐到回云面前来了。
“我先用灵力探知一下你的身体,然后给你治治身上的伤,过程中伤口肯定会疼,你不要害怕,如果疼得受不了了,就开口告诉我,嗯?”回云耐心地嘱咐少年。
少年点了点头。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耐心过?云丫头,你是惦记上这傻小子什么了?”面对石大叔倚老卖老的贫嘴,回云一记眼刀飞了过去,石大叔识趣地闭上嘴,退到了一边去。
回云如自己所说,诊了诊少年的情况,他身上新伤夹杂着旧伤,除去野兽撕咬出来的伤口还有人为鞭打的痕迹,回云感受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莫名有些心痛,她将自己的灵力引入少年的体内,一点点治愈他的伤口。起初,少年只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发痒,但是很快,轻微的瘙痒便演变成了清晰的疼痛,少年咬牙忍受着疼痛,没有作声,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但当他的目光偶然瞥过回云时,他才注意到,回云的额头也有了细密的汗珠,她正在透支自己的灵力。少年正欲开口让回云停下来,石大叔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云丫头,你才刚醒过来,不要勉强自己。”
“没事,我再试试。”回云本来打算一劳永逸将少年治好,但是少年身上的伤太多了,回云自己的灵力也没有完全恢复,她只好在自己灵力不支再次昏过去之前作罢。
回云收住自己的灵力,用手撑住桌子,以免自己倒下去。
“你没事吧?”少年有些担心地问道,纵使他再戒备他人,眼前这个女孩也耗费灵力救了自己,他有些无所适从,但也总算不忍看着救了他的人受苦。
“我出去透透气。”回云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力起身出了门。
石大叔没有去拦回云,反而冲少年说:“云丫头又和自己赌气了,她……唉,让她自己静静吧。”
“为什么和自己赌气?”
“她刚刚那一套疗伤功法是一位赤脚医师传授的,若能完全掌握,不说悬壶济世,但也对治疗外伤极其有效。可是,云丫头的真身有残疾又内丹残缺,只能发挥功法的三成功力。之前,她就因为没能救回来一只尚未化形的小兽而怨怼自己,这次,她可能在赌气自己没能完全医好你吧。”
少年听着,心中竟有了触动,他说:“我去看看她。”
海边,海风阵阵,回云看着海面上的一轮明月,独自出神。这些年,回云时常会在夜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