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跑上楼,一下瞧见狼狈倒地的于淑慎,她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奔过去抱住于淑慎,“小姐……小姐……”
“我无碍……”于淑慎一心全放在袁曳身上,撇开她径自走去袁曳面前。
袁守义的一鞭几乎用上了浑身的力气,袁曳生生吃下去,只觉后背像扒了一层皮似的疼痛难忍,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间渗出涔涔细汗。
“曳儿,你别吓娘……”容婉泣不成声道。
袁曳紧咬着后槽牙,憋出一句:“娘,我没事儿。”
袁守义心下懊恼下手太重,但扫见袁曳身后满面震惊的女子时,悔意顿时一扫而空。
“你平日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现今你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敢来这种地方胡混!”袁守义轻扬皮鞭,“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以免我袁家列祖列宗蒙羞!”
眼看鞭子就要抽上袁曳,于淑慎挺身而出,将袁曳挡得严严实实的,“夫君他知错了……还请您收手吧……”
瘦弱的身躯横在袁曳的眼前,直刺痛了他的双眸,他暂时忘记疼痛,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护到身后,掷地有声道:“是我给袁家丢人了,您打死我吧。”
“呵!好啊!好啊!死到临头还嘴硬!”袁守义怒极反笑,二话不说扬鞭抽下去。
“住手!袁守义你给我住手!”容婉红着眼扑上去抱住袁守义,“他是你亲生儿子,你真的要狠心取他性命吗?!”
袁曳长身鹤立,接连三鞭下来,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于淑慎痴痴望着他慢慢渗出血迹来肩头,心怦怦直跳,这样下去,他保不齐真的会死……她扯扯他的衣袖,“夫君,你就和公爹认个错吧……”
“孽障!你可知错了?”袁守义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
袁曳缄默不言,直挺挺地立在地上,似乎是打定了要和袁守义对抗到底。
“骨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袁守义攥紧皮鞭,作势又要甩下来。
于淑慎的心跟着揪起来,她哭求道:“夫君,求你了,你就认个错吧……”
“曳儿,你就算不顾爹娘,也得顾及淑慎啊!淑慎才刚嫁过来,你就要她守寡吗?”容婉别无他法,只得搬出于淑慎来,希望他能念在她的面子上服个软。
袁曳喉咙一紧,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一个弱女子来护着……让人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我错了,不该出来鬼混,更不该连累家人受辱蒙羞。”他按下于淑慎扯着袖口的手,重重跪下,眸色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袁守义表情肃穆,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那个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他的目光定在墙角瑟缩着的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腿都软了,脱力跌坐在地,颤声道:“奴家言若……是簪花楼的淸倌儿……同袁公子并无私交……”
连霍斜睨了眼孟元,比着口型:“还不快去解释?”
孟元浑浑噩噩的脑子在袁守义挥鞭闯入那会儿就彻底清醒了,他面若死灰地上前一步,“袁伯父……言若是我的熟识,确与谨之无干……”
连霍知道孟元说一半藏一半的德性,站出来揽下所有责任,“袁伯父,这事儿都怪晚辈,是晚辈硬拉着谨之来的,您要责罚就责罚晚辈吧。”
袁守义认识他俩,而且和他俩的父亲私交不错,“罢了,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谨之如此荒唐,责任全在我,与你们有何相干?”
两人听他松了口,悬着的心总算着了地。
“今日我姑且饶过你,再有下次,我哪怕担一个不仁不慈的罪名也绝不会心软。”袁守义锐眼掠过言若,大步流星而去。
他一走,众人不约而同卸下戒备来。
于淑慎轻轻瞟向言若——柳眉细目,娇艳欲滴,轻轻一垂眸,便会迷倒一片。
她一个女子见了,都要夸一句媚骨天成。
言若似乎察觉到她的窥视,扬眸朝她浅浅一笑。
偷偷摸摸的举动被当场撞破,她一时心虚,只装作没看见,生硬地错开目光。
“松儿!快!请个郎中来!”袁曳伤得不轻,容婉不敢贸然上手查看。
“不用了,娘,我不要紧。”袁曳极力舒展着眉眼,侧眸看向于淑慎,“对不住,我连累你了。”
于淑慎极力按捺住五味杂陈的情绪,强颜欢笑道:“郎君不必道歉。”
许是言若的缘故,又许是受了惊吓,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沐浴在新鲜的空气下,她压抑的心情得以舒缓。
妙春亦步亦趋跟出来,“少夫人……您还好吧?”
话音刚落,另一个温柔细腻的嗓音响起:“袁少夫人,奴家有几句话想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