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高手(1 / 7)

黎明之前,宝翔一行人悄无声息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宝翔回想起夜探沈家庄的经过,满肚子窝囊无处诉。赖蔡述援手,这次虽不算惨败,但小飞受伤,圆然自尽,他们实在也吃了大亏。幸好兄弟里颇有谋略的金文文并另一堂主冷松恰在帮内。出了纰漏,秘密自然瞒不住他们。

可有了金文文安抚调度,冷太医诊治伤员,让宝翔稍觉好过一些。

金文文看宝翔眼带血丝,便劝他先去打个盹。宝翔却非赖在昏迷的小飞身边,察看他的状况。

冷松咳嗽:“老大,您太多动,干扰行医。”

宝翔颤声:“这孩子的手……真残了不成?”

“左手残而已,武功又不废。”

宝翔狠拍了下自己脑门。

冷松说:“已残了一个,您何必自残?行事鲁莽,无药可救。”

金文文过来:“老大心里不痛快,六哥少说几句吧。老大,且吃碗稀饭填饥。有什么事,兄弟们一齐谋划。”宝翔摇头。

冷松从腰上拿个酒壶给金文文。二人窃窃私语。

金文文又走来道:“你不吃饭,喝几口也好。六哥这酒里有几味药,能解人烦忧,洗人肚肠。”

宝翔哈哈一声,仰脖灌下几口。

他想这分明是乡间寻常的米酒,到了医生手里,倒能用来骗人。世上哪有那种神药?

说来也怪,他只思及此处,便腿脚发软,睡意浓浓。耳畔依稀听金文文笑语:“唉,六哥,果然好药酒!我这就扶他休息去。”宝翔恍然,是上了他们的当。不过话说回来,睡,真是一剂万灵药。只要一个人能睡能醒,即便天塌下来,也可从长计议。沈明,蔡述,苏韧……好一盏令人眩晕的走马灯……

梦里倒是清静。枯竹萧瑟,冰泉泠冷,只他和蔡述促膝而坐。此情此景,比深夜里马车里俩人面对面,似更真切。然而梦里的俩人,还是重复着与昨夜毫无二致与世纷争的俗话。

蔡述道:“自沈明到京,便来势汹汹,有大企图。我本想退避锋芒,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以退为进,除却心头大患。只你不厚道,收了人家田庄园圃,为何偏与他针锋相对?”

宝翔说:“圆然一个出家人,沈明为何要逼迫致死?你我都是在官场上混出精的人。没有原因的事,我们曾做过多少?对这位嚣张而摆阔的沈明。你不该问我为什么,应该回答我怎么做。”

蔡述笑:“你怎么做?”

宝翔哈哈道:“以沈明的手段,趁他尚未发现我是谁,须先下手为强。死活做成他‘不臣之心’。我暂时还没好办法。你要我助一臂之力,不妨献计过来。叙之,我很了解你。小时候你抓个蚂蚱,都要三番五次的去花园里布置好。今天你既敢露脸,想必在沈家内外,早安插了心腹耳目吧。”

蔡述一笑:“不光沈明,满朝文武,只要我看着像个人的,谁家没有我的眼线?即便不是我布置下的,也是我爹爹布置下的。我父子同心,才能有蔡家的今天。从前不除沈明,是因为我对沈家有疑团尚未解开。现在要除他,因为我等不及了。看他死,比知道他的内心,对我更重要。”

宝翔不知蔡述的眼线是谁,也不知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像个人,更不知他是否探知沈凝与皇帝渊源。他觉得自己在谋略上并不高明,也知道蔡述一向自负。所以他乐得装猪头,让蔡述暂且得意。

蔡述想一想,问他:“你可知沈明在密室里豢养了什么宠物?”

宝翔说:“一条大蟒。你不是养了个蜥蜴?你们这些人大约血凉,才喜欢那些爬来爬去的鬼物。”

蔡述不以为然:“我的蜥蜴又不吃老鼠,可巨蟒却最爱以老鼠果腹。你想,此物犯了何等大忌?”

宝翔摇头:“想不出来。”

蔡述说:“世人有十二生肖,若我没记错,你是属虎吧?”

“对,你属兔……啊,这般算来,原来那位是属鼠呢。可是,这与沈明有何关系?”

蔡述道:“你装傻吧!沈明下个月要举行赏梅大会。你也收到请柬了吧?除了赏梅,他还要在家中新落成的道观里奉上一尊从武当山请来的天尊铜像。届时,你一定要出席……”

宝翔听完蔡述的计划,心内一惊。他举目四望,残月飞雪。再回头,蔡述端坐,双目迷离。

雪为风卷,刺破梦境。睡眠挡不住黑暗的回忆。宝翔重听到小飞叫喊,又再听到马车转动。

他更想起,自己与蔡述在山间分手时,遥见几个蔡家仆人,抬着口大箱子,慢慢跟上来。

他迷糊叫道:“去!老子要睡了,别跟着我。”

有人回答:“老大,京兆府闹出了大事。我不得不来告诉你。”

宝翔睁眼,看到金文文。梦里一日,人间百年。瞧窗外日影,分明到了午后。

“何事?”

金文文低声:“早上我安顿好此处,照例去京兆府衙门办公。谁知太庙附近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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