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尽,又添愁苦,喜自己虽处乱世却有家可倚不愁吃穿,悲自己新婚燕尔却与夫早别,他一去不知几时能返?山水相隔,烽火相望,情意虽深厚却曲折绵延,有时不知不觉坐琴边睡着了,忽然又惊醒,思虑着他现在身在何处?可否陷于危难中?日思夜想,人也日渐消瘦。华燕变着法儿给她做菜,依旧未见有效。“夫人心里苦,可对奴婢说啊。”慧惜默默摇头,偏生这也是个心思极细之人,华燕心想。
“唉,若是有个机灵有趣,逗人开心的侍女,夫人也不会这般自苦了。”慧惜笑道:“是啊,几时我也有个这样的奴婢,我倒不记得了。”“奴婢自懊不会说笑,要不我去找别房的主子来陪您。”“别!别惊动他人的好。”华燕无奈地撇撇嘴,“夫人就是这个脾性,她们想找你说会话还得三请四请,你不该只想着会耽误了她们。”正说着话,母亲杜夫人派人送了汤药来,“我又没病,干嘛送我这个?”侍女道:“老夫人说,见您近来体瘦,弄了些补药,让您补一补。”慧惜笑道:“药也是随意喝的?你拿回去,就说我已经睡下了。”见侍女有些为难,华燕接了药,“你回去复命吧,我瞧着夫人喝。”“一定?”华燕忙不迭地点头。侍女方才安心离去。
慧惜笑道:“看着我喝?不如替我喝了吧。”华燕吐吐舌,“找个地方把它倒了。”“拿回来!”慧惜追出房门将药夺回,一扬头喝了,眉毛眼睛皱缩成一团,华燕笑到弯腰,“这就叫做‘激将法’。”慧惜好半天缓过来,口中仍有苦味,“这哪里叫‘激将法’?我是怕你随意洒出去,不慎浇了花草,药性有毒,花草矜贵,人可承受,花草却不一定。”“夫人心善,连花草也同情,奴婢可不会像你这样做事总要思前想后一番。”“你说他到了那边,会有人为难他吗?”华燕忙敛了笑意,“夫人别再多想了,若有事咱们不会不知道的。”收起万千思绪,回房躺下,强逼着自己入睡,却总在半夜惊醒,夜长梦多,她干脆起了身,独自在院中漫步,微风吹来,树叶徐徐落下,不一时变为狂风席卷着红裙飞扬,万缕青丝在空中相织相会,她闭上眼,仿佛人也飘荡在空中,无可依靠。
华燕听外面有声响,披衣起身去看,透过窗户却看见满天飘零的树叶袭卷着红衣女子,她任由风吹着,与苍凉之景融为一体。月色下的人影有些模糊,华燕感到似梦非梦,不由得看呆了,好半晌缓过神来,冲出门将慧惜拉回房内,“夫人你这大半夜的,倘若被人看见,还不知着是人是鬼呢。且风又大,你也不怕吹出病来。”说着替慧惜脱去外衣,伺候她躺下,
“奴婢就坐这守着您,您且安心睡吧。”慧惜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沉沉睡去。
第二日果然因前一夜受了凉而发热,华燕心疼落泪,“您就是作践身体,也好歹顾虑一下奴婢,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要如何交待?”慧惜哑着声道:“我不是有意的,昨夜实在睡不着,想着出门走走,不巧呆的时间长了。”杜夫人闻女生病前来探望,她有些讶异:“昨天我遣人送来的药可喝了?”华燕道:“喝了。”“那就奇了,那药是我亲自熬的,莫非是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众人不敢语,慧惜起身道:“怎么会呢?是我昨天夜里在院中散步,被风吹着了。”杜夫人笑道:“正是了,我说怎会有人吃药吃出病来,你也太胡闹,好生将养着,一会大夫就来。风寒不是小病,以后切勿做傻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