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神色一顿,眼尾霎时浮起薄红,少女的肌肤细滑而润泽,温暖了他的手背、他的整条胳膊,以及胳膊旁他的整个胸腔。
“小染……”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少女仍闭着眼,撅着小嘴儿“嗡嗡”地催促:“你到底亲不亲我嘛。”
他垂眸,掩饰住眸底的羞涩,低声应了个“好”,继而轻轻捧住少女的一侧脸颊,将头俯下去,在她光洁而饱满的额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绵软、润泽,还透着细细密密的甜。
少女眉间舒展,空了几日的心终于被彻彻底底填满,嘴上呢喃了一句“容哥哥的嘴唇好凉快呀”,随后便闭上眼眸,安心地睡了过去。
屋内静下来,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少女的馨香萦绕鼻际,也好似透着细细密密的甜,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熟睡的少女嘴边仍带着笑意,长而浓密的眼睫覆下来,像两把翘起来的小刷子,偶尔那小刷子还轻轻颤动一下,好似正处在某个甜蜜的梦境里。
他蹲在床前,静静凝望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用手掌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她不再发烧后,一颗绷紧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从床前起身,看了眼屋内的漏刻,已是四更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门外突然传来马嬷嬷的声音,“三公主这晚睡得可还安生?”
守夜的圆圆回:“安生,我都竖着耳朵呢,屋内一直没啥动静。”
“哦,那就好。”马嬷嬷扯了个哈欠,好似转身走了。
容瑾警惕地看了眼关着的房门,又弯腰将床上薄被的一角轻轻搭上少女的身体,这才转头走向后窗,小心翼翼推开叉竿,纵身跃出窗外。
窗外是一道狭窄的台阶,从台阶往左拐,便可见宅子的后门。
宇一早侯在门口,见容瑾出现,低声唤了声“公子”。
容瑾行色匆匆,应了句“回去再说”,便穿过后门进入了容宅。
宅子里漆黑一片,狗儿早就睡了,只在正房的檐下留了盏光线昏暗的纱灯,容瑾没在正房前停留,直接去了书房,点燃烛火后以极快速度写下一封书信,叠好后递给宇一,“你连夜去交给德叔。”
宇一面色凝重:“这些时日咱们损失不少兄弟,德叔正忙着反击,不知今夜他在不在城中。”
容瑾敛住神色,“若不在城中,你便去城外找,让德叔在十日内将‘网’布好,十日后我们便开始收网。”他眸中透出几许幽冷,搁在案上的双手缓缓握紧,声音也变得低沉,“他们如何打压我们,我们便原模原样地还回去。”
宇一听得后背一紧,主子平时看上去病病弱弱的,但内里却杀伐果断出手精准,其手段之狠辣令也常令他心生畏惧。
“公子这意思是……要在十日之内与那何姑娘成亲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旁的你勿多问,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宇一赶忙抱拳应“是”,转身消失在屋外的夜色中。
鸟儿开始在窗外鸣叫,天边隐隐泛出鱼肚白,从鱼肚白里又吐出几朵金灿灿的祥云,祥云东升,便露出了红火火的太阳,新的一天又来了。
圆圆将熬好的药汤端进卧房内,马嬷嬷提着早膳紧随其后。
少女听到屋内的响动,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哼哼唧唧地伸了个懒腰,继而顶着一头凌乱的乌发坐了起来,愣着神,好似还未完全清醒,一侧脸颊上还烙着枕头的印痕。
马嬷嬷将食盒放在矮几上,几步跨到床前,“哎哟我的小祖宗呀,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回可把老奴急坏了。”她上前探了探少女额上的温度,大大松了口气:“不烧了,不烧了,李太医的药果然管用,服用两餐便见效了。”
少女没理会啰嗦的马嬷嬷,自顾自地摇了摇脑袋,不痛了,又擦了擦嘴巴,低头往枕上瞄了一眼,那上面果然印着她睡觉时流下的口水。
圆圆递了巾子过来,“三公主,你擦擦,擦完先把药喝了吧。”
少女仍是愣着神,没接巾子,嘴里喃喃着:“我刚刚梦到容哥哥了。”梦到他说与何丽晴订亲是权宜之计,还梦到他亲她的额头,他的唇好软好凉呀。
想到此,少女摸了摸额上那块被他亲过的皮肤,又扭头朝枕上那滩口水瞄了一眼,好似是梦,又好似不是梦。
马嬷嬷一听到“容哥哥”三个字就来气,接过圆圆手中的药碗,吹了吹,继而弯腰坐上床沿:“三公主往后就别想着什么容公子了,人家都要订亲了,还惦记他作甚,老奴寻思着呀,这也算是好事一桩,那容公子面皮生得再俊,不过也就三年寿限了,以三公主的身份,哪怕是闭着眼也能找着一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不用稀罕他。”
她说着将药碗递到少女唇边,语气软下来,“来,先喝药,喝完药病就好了,老奴也就放心了。”
少女撅着嘴,头一偏躲开了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