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最喜欢听的,便是众人喊我斋大人。
“斋大人早”
“斋大人晚”
“斋大人安”
我总是喜滋滋地回应他们。
直到那日,圣上重重的敲下御案。
“斋清辞,你觉得你担得起这一声斋大人吗!”
“如何担不起?”
我有些愤怒,却敢怒不敢言。
“好,宿家贪墨已久,给朕查”
我瞪大了双眼。
“圣上,那可是宿家”
宿家可谓是权倾朝野,宿侯爷位高权重,膝下有三子,个个是英才。
圣上瞥了我一眼。
“朕会派人暗中相助”
回到府中,我闭关了五日。
第六日一早,我便去找了聂流双。
“你确定?”
我将我的计划如实相告,惊得聂流双瞪大了双眼。
我弱弱的点了点头。
“倘若圣上知道了,一定……”
“那就先斩后奏”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聂流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真拿你没办法”
次日,我便被聂流双带到了瓦子上。
彼时我已换上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头发凌乱,满脸脏污。
“这小丫鬟犯了错,主家下令将她发卖,给二两银子就成”
于是我就这样顺利的被卖给了人牙子。
聂流双临走前轻声叮嘱道。
“别忘了,每月十七午时”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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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又下大雨了。
我擦了擦被雨水模糊了的双眼。
我要等的人还没出现。
“看什么看,低下头!”
人牙子抬手就是一鞭,我的左肩一阵吃痛。
每月十七日的午时,我要等的人便会纵马去北四门的吴家药铺为他母亲取药,如此几年风雨无阻。
而今日正是十七。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我怵的睁开双眼。
是他来了。
我拿出偷偷藏在衣袖里的瓦片,不动声色的割着束着我双手的绳子。
马蹄声由远及近,雨也越下越大。
我看了看不停擦着脸上雨水的人牙子。
显然他并未注意我,我静静等待着时机。
待到马蹄声靠近,我心里祈祷着,使尽全身的力气扑到大街上。
马蹄惊溅,是马上之人勒紧了缰绳。
“臭娘们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人牙子冲过来扯住我的衣服,而我的手已经死死的抓住宿深的脚踝。
“大人,救我”,我抬起双眼看着他,他的眸里闪过一丝诧然。
“放开她!”,宿深拿出一锭金子。
“这锭金子买她,够吗?”
语气温柔但又不可回绝。
“够!够!谢谢大人”,人牙子一脸谄媚,临走时还不忘了瞪了我一眼。
我松了口气,随即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雨后的天空雾蒙蒙的。
我躺在一张精致的小床上,看着屋里的陈设,这应该是一间下人房。
如果没猜错,我此刻应该已经在宿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