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距此地五里的歇脚村。”
“它当时冲进村里,见人见物便烧,十分暴躁,好几个与林姑娘一起保护我们的仙长都······”书生垂下头去。
得到地址后,顾瞻不再多言,转身就往门外走。
“等等。”微弱的声音响起。
顾瞻回头,小丫头低着头看了她娘好一会,随手扶正自己的发髻,而后抬起头,低声道:“不去也没关系。”
“你是个好人,我不想看着你送死。”
顾瞻看着她,只觉得愧疚更深,他一路走来还算太平,这破庙中的人是他遇见的第一波人,而今他才发现,原来此前路上所谓的太平不过是他天真的臆想,他眼中浮现天道怜悯的眼神,他从一开始就料到了吗?
“是啊,村里已经无人,我们既已逃出来,仙长何必回去送死呢?”
众人纷纷出言相劝,已然不是方才麻木的模样了。
人便是如此,当你在一片黑暗中,无人敢点灯,便只能永陷黑暗;可若有一人点亮了灯盏,其余人便好似得到了某种鼓舞,也纷纷点亮灯盏,光明自此降临。
顾瞻古井无波的眼底添了一抹暖色,但他仍道:“我杀魔,是因为它作恶,并非为了寻仇。”
方才那个书生看了眼外头的瓢泼大雨,劝道:“雨太大,何不明日一早再出发?”
“不必。”顾瞻已经走到门口。
他去意已决,众人眼中尽是惋惜,唯独方才那位圆脸的林姑娘站起身,道:“我与你同去。”
“不必。”顾瞻踏出破庙,没有回头。
林姑娘咬咬牙,终是追了出去。
顾瞻没有御剑,雨水很快打湿他的斗篷,他却浑不在意。
一把伞从身后传来,顾瞻脚步不由加快。
那握伞的人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林忆是个散修,但她自认是个厉害的散修,不过二十年便已修成金丹,假以时日便要突破元婴境界,这在散修中已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她又看了眼男子的腰间,他没有仙门的弟子牌,又独自出行,显然也是个散修。可她却看不出眼前男子的修为,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没有修为,第二,他的修为在她之上。
林忆毫不犹豫地排除了第一项,她还是头一回遇见修为高于自己的散修,还是个剑修。若能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或许对她的突破有益,更何况她很认同他的说法,魔既然作了恶,便该杀!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林忆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真当她不存在一般,好在她混迹江湖多年,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若换作普通女子恐怕早已羞恼难当。
她找了个话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道友。”
?
林忆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唤其“道友”。
竟是连个敷衍的假名都不愿说。
可她并非知难而退之人,当即笑吟吟地换了个话头:“道友修为高深,可是仙门之人?”
“不是。”顾瞻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烦躁。
书上说,要想获得心上人的青睐,必不能与其他姑娘有过多纠缠,须得保持距离,恪守夫道,他深以为然。
可身后的女子似乎不懂这一点,又或者她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无论是哪一条,他想,他都有必要说清楚。
顾瞻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他未用法器护体,身上已被雨淋湿,立在山间的薄雾里,别有一番风骨,如刚出水的古剑,暗藏锋芒。
林忆一不小心又闪了神。
“林道友。”他道,“我不喜多话之人。”
林忆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般直接,心底终究生出几分羞燥,忙故作镇定道:“抱歉,是我多舌了。”
顾瞻满意了,转身继续赶路。
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林忆看着他转身时的马尾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心中一动,忍了忍,终是开口道:“雷雨未歇,道友便是不愿与我共用一伞,也该用法宝防雨,才不至于······”
不至于让她看见如此动人的模样。
顾瞻不知她心中所想,否则定要将人打出这座山才算罢休。他只是觉得此女未能听懂他的话,是以再次转过身,郑重道:“在下家规甚严,娘子不喜我与别的姑娘说话,还请道友见谅。”
林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未出口便被“娘子”二字砸了个鼻青脸肿,她沉默了许久,才讷讷道:“成、成亲了啊,那没事了。”
总算清净了。
若是换作以往,他早就走人了,断然不会给这姑娘尾随的机会,奈何现下不能随意动用灵力,昔日轻而易举便可做到之事,而今竟要费如此多的口舌方能解决,他不免有了英雄垂暮之感。
不知赵雪满见他这般无用,可会嫌弃他,若是嫌弃,他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