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1 / 2)

从魏宫到公主府,拓跋弘并未问及公主的病,一路上与封蘅说起战场上的事,封蘅心里头存着事,拓跋弘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就连手心都沁出冷汗来。

分明日夜都盼望见到公主,就连睡梦里都在祈求公主原谅,可真给了她机会,她反而害怕了。

害怕公主的冷漠,害怕自己狼狈,她更不该借着拓跋弘的帝王权势让公主妥协,这岂非是错上加错。

不知不觉中,车驾已经停在了公主府前。公主府不知消息,陡然间见帝王车辇,赶忙通传,封蘅紧张地下了车,跟在拓跋弘身后,踏进了府门。

公主的院子已经乱作一团,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子里,拓跋弘刚迈进院子,博陵公主就走了出来,向拓跋弘行礼。

一连数月,封蘅这才瞧见公主,大病一场,果然是清瘦了,虽精神不济,脸色看上去倒红润了,她略微松了心,目光与公主相撞,她不由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怦怦直跳。

“姑母的风寒还未痊愈?”拓跋弘问道。

“早些日子着了凉,原以为养些日子便没事了,可没想到前些时日突然发热,又折腾了月余,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博陵公主只当没看见封蘅,引着拓跋弘往屋里坐。

“现今可还吃药?”拓跋弘进了屋,把封蘅往公主身旁推了推,“姑母心疼蘅儿,未曾让她侍疾,可她是个死脑筋,成日里忧心姑母呢。”

博陵公主敷衍了一声,侧过身去,“劳烦陛下昭仪记挂,我这病吹不得风,今日晚宴,实在有心无力。”

封蘅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偷偷去看拓跋弘,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拓跋弘示意她稍安勿躁,又说,“姑母这一病,竟移了性情,可朕想阿蘅素来妥帖,便让她在身边伺候几天,也算全了她与朕的孝心。”

博陵公主微微皱眉,还不等她说话,拓跋弘赔着笑推着封蘅到公主跟前,“来了半晌,怎的阿蘅与姑母一句话都不说?”

“公主。”封蘅红了眼,笨拙地挽住公主的胳膊,像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就让我留下吧。”

博陵公主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对拓跋弘说,“既如此,陛下让我们说说话吧。”

拓跋弘笑着望向封蘅,示意她安心,又说,“自然。”他环顾四周,“许久未见冯修了,朕去瞧瞧他。”

拓跋弘临走前,还屏退了屋子里的奴仆,封蘅知他用心良苦,与公主面对着面,她声音哽咽了,“公主……我……是蘅儿让你失望了……”

公主半晌没有言语,只定定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到幼年时嬉笑打闹的模样。

这是她亲自教养的没有血缘的女儿。

“公主,我……”封蘅再次低声说,“公主若气,打骂蘅儿,或是不见蘅儿,蘅儿只求公主保重身体,蘅儿……原是不值得公主忧心。”

博陵公主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再说。”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话却很坚定,“蘅儿,陛下今日特意为你来,我明白他的意思,更明白你的心意。”

封蘅的眼泪不争气地滴下来。

“你随我来。”博陵公主撑着身体坐起身,声音没有半分和缓。

封蘅默默点头,起身扶住她。

进了卧房,屋内暖意融融,熏香袅袅,是屋角处常年不熄的银霜香的味道。

公主从盒子里取出那玉镯,一言不发地戴进封蘅的手上,她盯着她的手腕沉默良久。

“蘅儿,你怨我吗?”她问。

封蘅连连摇头,泪水断了线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错了,是我……”

“唤我一声母亲,好不好?”公主的声音在抖,她颤抖着拿帕子为她擦眼泪,自己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母亲。”封蘅重重地唤了她一声,所有的别扭和嫌隙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那些时日,我是气极了。”博陵公主拉着她坐下来,两个人肿着眼,公主感慨,“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小时候不就期望着成为弘儿的皇后吗?所以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的蘅儿一向要强,大约是故意失败的。”

封蘅心中如刀绞一般,“对不起……”

“这些时日我也想明白了,你自小就是有主意的,若非你姐姐的身份不合适,若非冯家没有女儿,若非你从小就喜欢弘儿,我也断然不会强迫你成为皇妃。”博陵公主感慨,“若你如当今太后一般经历家变宫变,断然不会如此天真,我的蘅儿被保护的太好了,可是蘅儿,母亲日后,若想全然护你周全,只怕会力不从心了。”

她明白公主话里的意思,冯家的利益与考量,从此不会把她算在内,同样封家也会被排除在外。

就算是公主,在冯家的利益面前,也做不了主。

“母亲不必忧心,女儿明白你的苦心。”封蘅坚定地望着公主,她长大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公主的庇佑之下,“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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