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刮骨疗毒所用的麻沸散过了药效,也或许是极度疼痛而失去了作用。
孟翡皱紧眉头。
孟翡咬牙不语。
孟翡冷汗淋漓。
李桃姜看得笑了:“疼就喊出来,这时候倒也不丢脸。”
觑了眼一边观察他伤势的祁朗,孟翡脸皮绷紧:“我不疼。”
他总觉得李桃姜有点不对劲,整个人肤如白玉,泛着淡淡的红润,嘴唇莹润饱满,看起来精神大好,跟遇见了喜事似的。
注意到孟翡的眼神,李桃姜站得离他远了些。
祁朗及时道:“孟殿下,关公刮骨疗毒下棋分离注意力,找点事做就不会觉得太疼了。”
孟翡:“……”
他一个外来的,俨然把自己当主人,搞得人莫名很不爽。
孟翡越想越觉得有事,祁朗一脸嘚瑟,看李桃姜的眼神毫无见外的意思,隐隐有种挑衅的意味,难道是想趁他病要与李桃姜干点什么?
祁朗似乎没察觉孟翡的沉默,命人拿来一副围棋,开始摆棋子:“听公主说孟殿下棋艺堪比弈秋,让我这个大老粗见识见识。”
祁朗让出点位子,问李桃姜:“公主也下棋么?”
“你俩下,我看着就好。”李桃姜笑着摇头,“小时候学的早丢在脑后了,你忘了吗,我连哥哥都没赢过十局。”
他俩聊得旁若无人,孟翡忍不住了,连骨头被刮的剧烈疼痛都减轻不少:“你,能不能,专心下棋!”
祁朗这才扭过头,拈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格上。
孟翡:“………………”
“你难道不知围棋的规矩是黑子先行?”
祁朗哈哈一笑,把棋子丢回盒子:“忘了忘了,那殿下先走。”
说到这孟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阿姜,黑子那狗回来了吗?”
“在后院呢,怎么了?”李桃姜问。
没什么,孟翡为自己拘了一把辛酸泪,他沦落到现在都是被狗连累的。
他之所以差点死在宋至手下,是宋至的猎犬看见黑子嘴里叼的兔子上前要抢,黑子不肯松口,便被五头小牛似的猎犬团团围住撕咬。
孟翡怕狗死了李桃姜难过,吹口哨让它回来,谁知黑子反被激起血性,用聪明的狗脑子发现宋至是指使猎犬的头目后,这狗便松了兔子窜出去,一口咬向宋至裤·裆。
当时场面大乱,宋至的侍从一拥而上,祁朗被人按在地上,而后北狄人一道冷箭射中了他。
有时候狗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黑子发现自己闯祸后逃得飞快,完全没有搭救主人的意思。
要不是祁朗背他下山,孟翡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将事实叙述一遍,祁朗补充他视角的细节,李桃姜听得吃惊:
“你说六王爷当场惨叫一声,黑子真咬到了?”
祁朗回忆几瞬,不确定道:“也有可能是狗扑过去吓得喊出声,也或许咬到其他地方,事实只有黑子和他自己知道了。”
宋至遭受如此重创,他绝不可能不报复。
李桃姜垂下眸:“去把黑子藏好,莫要被宋至的人抓出去打死了。”
孟翡:“一个敌国质子戕害手足,皇帝大概率不会坐视不理,宋至如果恶人先告状,到时候我怕是……”
必须得赶在宋至之前找出他的把柄。
祁朗也想到这些,耐心等军医包扎好孟翡,他将仆从婢女全部清出去,关好门窗,神色严峻道:“宋至一直上书说边境安宁,养祁家军耗费钱粮,要求削减军费,我爹怀疑那孙子跟北狄人私下有来往,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若是能有的话……”
李桃姜:“证据我有,稍后交给你。”
“那感情好!”
祁朗惊喜地还想再问,孟翡实在见不得他觍个脸跟李桃姜亲近,伤口火燎般的疼痛让他忍无可忍道:“祁朗。”
祁朗:“?”
孟翡:“多谢你救我,待我痊愈后必有重谢,但现在,你给我出去!”
正在此时镇北王府来人叫他回去,祁朗起身,在他左臂虚晃一招后一拍他右肩,爽快道:“谢礼就不用了,公主已经替你还过了。”
孟翡莫名:“什么?”
“……”
李桃姜转过头,避过两人探寻她的视线。
祁朗:“既然这样,我娘叫我回去吃饭了,公主还有需求的话,你祁大哥有求必应。”
他走时贴心地关上门,李桃姜轻咳两声,坐了没一会儿也起身。
“阿姜。”孟翡叫住她,压住刚缝合的伤口被她气撕裂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问,“你昨晚和他干了什么?”
李桃姜镇定道:“没有,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事。”
孟翡:“我看得出来,你表情可一点都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