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凛风阵阵,席卷着细雨飘然落下,曲廊前盛开的玉兰花也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
菱洲堂大门紧闭,窗户也关得严密。
外面围着满满当当的侍卫,手中长刀泛着骇人的幽光。
华歆绝望又凄哀地看向沈约,举着手中的匕首,“嗤”地落下。
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
轰隆一阵雷声,华歆倏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眸子正盯着她。
隗儿就歇在拔步床边的小榻上,听见动静惊了声:“谁?”她明明记得睡前是关了窗子和门的,哪来的动静。
刚掌了灯,沈约冷着嗓子道:“出去!”
声音一丝温度也没有。
隗儿惊得一跳,主子不是去水榭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不过好在是主子,方才还担心是什么人摸进来了。提着的心松懈下来,退出去的脚步也快了些。
沈约默默注视着华歆,身上染着寒霜。
她不由自主地一颤,原本睡眼惺忪的眸子瞬间清醒了些:“大人回来了。”
傍晚那会沈约去园子里接她,她还雀跃了一阵,本以为两人能和好如初,顺便一起吃顿晚饭,谁曾想又被姬夫人请去了。
看着沈约离开的背影,她心底多少有些失落。
一个人吃饭时,还心不在焉咬到了腮帮子,外面又下着雨,这才早早洗漱歇下。
沈约眸底浮着薄冰,眼前如幻影般,依旧是华歆溅了一脸血惊恐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冗长地吸了口气,又睁开。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如魑魅般的声音道:“嫁给我,你一定很委屈。”嗓子漫着寒霜般,让人不寒而栗。
华歆讪然坐起身,恍惚道:“大人...怎么了?”
沈约盯着她的眼,光影里是华歆红着眼眶紧握匕首的样子。
微弱的烛火下,眸底的潮涌已经翻了几翻,他隐着疯癫的血红,有些无力道:“你孤独时,会让他陪着你,你需要他的时候,让他来见你。可你从未告诉我,你需要的是什么。”
华歆浑身一激灵,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望着眼前的人,错愕一瞬道:“大人...在说什么?”
她心底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甸甸的压在那,甚至有些憋闷。
沈约神魂恍惚,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猩红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情丨欲,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将唇凑了过去。
贴着他冰凉的唇,华歆微微颤了下。眸子里有些困惑,又有些迷惘,慢慢闭上眼睛。
幻影里是华歆很痛的样子,流着眼泪声嘶力竭道:“是你要娶我,都是你.....快点杀了我,再不动手你会后悔的。”
心口燃着熊熊烈焰,一直燃进眼睛里,他极其不舍地离开华歆的唇,轻颤的手指抚上她细弯的长眉,眸子里布了层水雾,薄唇停在她的眉眼上落下一个绵长的吻,哑着嗓音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华歆身子一僵,屏住呼吸。疑惑地看向沈约的眼睛,只看到他猩红的眸子里光影恍惚,像着了魔似的。
她总觉得今晚突然回来的沈约有些不一样,往日镇定从容的他身上多了几分凄怆,甚至落在她眉眼上的吻,也在燃着什么。
心头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滋味,秀眉间也笼了一层忧思之色,手心下意识地攀上他的后背。
沈约眸底浮冰破碎,掌心扣上她的后脑勺,堵上她的唇。
华歆被吻得晕头转向,气息不稳地轻哼了声,想要推开。后脑勺却被牢牢扣住,沈约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气息捻过她的耳垂。
昏橙的光晕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眼神炙热,喉咙里欲望翻滚。
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华歆的后脖颈,一路向下。那酥麻的触感仿佛被大火燎过一般,华歆额头上渗着汗珠,面上是片片桃色。
光线照在内寝的屏风上,绿咬鹃的尾巴也被映衬得明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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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嬷嬷从房里出来时见姬鹭衣衫单薄地站在雨里,惊呼了声:“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连忙取了边上的油纸伞来到她身边。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到脸颊上,滴答滴答往下落,她肌肤愈发苍白,如同破碎的美玉般,悲凉又孤寂。
已经做到这程度了,还是留不住沈约。
金嬷嬷瞧在眼里,心疼得要命。一边帮她撑着伞,一边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水珠道:“小姐本来身子就不好,怎好经得住这么折腾。”
看着室内早没了都护大人的身影,追问道:“是大人罚您站在这儿的。”
姬鹭睫羽低垂,晃荡的水珠跟着落下,将头顶上的雨伞推开道:“不是。”
金嬷嬷不解,拧着眉道:“那小姐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
雨势渐大,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