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急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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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翻墨,压住半边天光,会后熄了灯的高处西向屋宇,只剩一室阴霾。气象预报里多云有雨,总算瞧出点眉头。

狂风拍得窗框作响,呼啸的风声溜进没封严实的窗沿,呼啸作怪。天雨欲来的狂乱,阴雨天的闷湿,笼在黑墨蔽天的暗沉里,连近在咫尺的迈尔伯特与华尼托,一时都难辨对方的神色。

华尼托的身形算来瘦高,只是在挺直背脊的迈尔伯特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这人不再藏头露尾后的眼神,纵然看不分明,也能体会到压迫。他本不是好相与到人。只是迪恩派克太过的盛气凌人,让人几乎忘了迈尔伯特早年的手腕。

狂风吹乱了一处云角,又被飘忽来的另一朵填上。天光乍还的瞬息,迈尔伯特似乎看见了华尼托眼里的光,古怪绝非忌惮的光。

“若你有了发现,莫忘记知会我。”看似很长的对峙,实不过数十秒的间隙后,华尼托清淡道,不置可否。

迈尔伯特轻呵一声,侧了半步。华尼托顺着他让开的路离去,不疾不徐。她的反应倒也不出意料。他的试探与妥协,比起真想从她的铜墙铁壁撬出一道裂痕,倒更似威胁和警醒——迈尔伯特未必做什么,但不代表他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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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尼托刚迈出会议室,那片厚沉的积雨云大概是再不能承重,哗得碎开,淅淅沥沥落下。雨丝连密,滂沱作响,不绝于耳的落地击碎声是自成的天幕,隔绝了内外动静。

本该离开的郎姆洛折返了等她。倚墙环臂的模样显然已候少许,雨前的对话不知听到多少。

华尼托神色未变,略顿的步伐却透露出她的意外。玛尔斯可能折返,迪恩可能折返,但交叉骨似乎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但会议室外不是说话的地方,迈尔伯特指不定随时出来。华尼托知道,郎姆洛也知道。他比了个“向前走”的手势,带头离开。华尼托弯了弯头,目露新奇和探究,却还是跟着走了。未必真是赴约,离开的路虽有多条,郎姆洛选的最闭耳目,亦是她向来的选择。

郎姆洛一路把华尼托领到高层专用电梯,把她领到更高的楼层。九头蛇高层在总部大楼都分配有办公室,不光迪恩派克和迈尔伯特,华尼托和玛尔斯,交叉骨也有独属他的那间,只是更简陋些。他的办公室和他们的不在一层,华尼托自己的门禁也刷不开电梯。但玛尔斯的不同。他当然得不同。

楼层和楼层间的格局类似,即便没来过,也能摸出三分熟稔。顶着“玛尔斯身边红人”头衔的华尼托,来过与否却是另一个问题。

当下华尼托随交叉骨回了他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除了标配的写字台,一把办公椅,和一个会客沙发,无甚别的文具装饰。练手的器械倒是不少。贯穿始终的黑色系和入目的空旷,倒也符合这人行动队的身份。

郎姆洛锁上门,随口问了一句“要茶还是咖啡”,不等华尼托作答,又自言自语:“你这么讲究的人,不太可能喝茶。”

他冲咖啡的功夫,华尼托踱步到窗前。一场急雨来势汹汹去势也快,滔天雨幕于今徒剩下细细几线雨丝挂壁。高处视野虽好,视物因远而不细致。郎姆洛的办公室位于大楼西侧,掠过东西雨棚的空隙,恰能瞧见正门处的动静。

正门外一辆轿车静停不行。来总部的人大多行色步履匆匆,赶时间开个会、交个报告、面对个质询,不会多做停留。虽为高层配备了办公休息区,大多人除了交付那会儿,可能再没进过名义上属于他们的那间屋。华尼托也好不到哪去。除了极少次事先事后和玛尔斯有事商议,会早到晚退,平时压根不会弯上去。

这留在正门的人是等人还是寻仇?话虽如此说,她心底其实是有计较的。不过隔得远,看不清车牌无法验证,也懒得验证。

她才那样想着,郎姆洛将泡好的咖啡塞到她手里。咖啡杯是无趣的黑色。两个都是。她特意留心一眼。尽管她自己屋里、办公室里的杯子,也都是这种无趣的颜色。郎姆洛抱着自己的那杯咖啡,手一撑坐上窗台。额头抵着窗户,不一会儿咖啡的热气、和他喷出的呼吸就把玻璃呵起雾。

“73254。”他从衣兜里变出个望远镜,对着正门没瞧两眼,笑道。笑声里也不见什么意外,“你可把他惹急了。”

郎姆洛口中的“他”是迪恩派克。73254是迪恩派克的车牌。这都是人尽皆知的。

他这样堂而皇之等着,不知是不怕人知道他在等,又或者已顾不上旁的。

人都是这样,呼风唤雨惯了,便容易堕入自我承诺的怪圈,好像不管他做了什么、做过什么,都能够粉饰太平。树倒猢狲散。所谓的粉饰太平,是靠一级级人力堆砌。仰仗的下属都走了,再拿什么去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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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必在等我。”她说这话时的揶揄过分明显,倒像是自己也不信的。

华尼托仰头喝了一口咖啡,热饮里升腾出的雾气模糊了那双眼里的冰冷。咖啡是热的、甜的,可她的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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