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津和北平离得很近....争取吧。"薛磊安慰地说,既像安慰自己,又似安慰灵漪。
"江小姐,她还在北平么?"
"我一点不知道。"
"难道你们......竟也不能见面?"
"既然江寒一心以民族大业为重,七尺男儿又怎可卿卿我我?"薛磊自嘲地一笑,虎地站起。灵漪也随之而立,庄严地道:"那我就祝福你们,在北方的战场上英勇杀敌,为着死难的同胞!"
"谢谢你,赵灵漪!能征战疆场我薛磊死而无憾。看来今生是注定要马革裹尸以还了!"
"不要胡说......"灵漪忙伸手在石头上连敲三下。
"想不到连你这样的姑娘也讲迷信?"薛磊惊异地吹声口哨,哈哈大笑,"好好,我不会再说了。也请你不要担心,其实,我也有无限理想和抱负,也有真诚美好的情感,我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门外似乎传来说话声,薛磊匆匆进屋。灵漪依在废园边茫然四望,轻轻伸出一只手,似要去触摸门外茂密无边的竹林。那林子顺着石头台阶一直盘旋上去了,直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转眼间严冬已逝,这已是薛磊在八路军根据地与平津之间的交通线上奔波的第五个年头了。整整五年间,不知有多少珍贵的红伤药通过他的手秘密传递到根据地甚至延安。但敌人的盘查也越发严密了,许多昨天还在并肩作战的同志,今日就英勇牺牲于宪兵队。无论在敌人重兵把守的城市还是罕无人迹的乡村,五年间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知有多少回,凭着勇敢、智慧,更依靠那顽强的信念,在刀尖下他化险为夷。
清华园旁的成府,一条小胡同内,开了家鑫旺药店,发售痧气丸、辟瘟丹。老板即老方,老板娘是赵灵漪。他们变化很大,但谁也比不上薛磊脱胎换骨。时间改变了一切几乎不可能改变的东西。
狭窄的胡同里,各间铺子无不像冬日般清冷萧条。见一个满脸胡子,眼光精明深沉的小商人随意推开鑫旺药店的门,正抱着孩子在柜台后溜达的老板娘热情迎上:“薛老板!您老可来了!想采买些什么?”
“仁丹。”
“哎,您老里边请。孩子他爹,薛老板来了!”
薛磊不在意地点头,眼光向四周一扫,掀开棉帘就进了里屋。
他立刻愣了。银晃晃的灯烛下,一个憔悴沉静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一瞬时那世故冷漠甚至忧郁的外皮全冰消雪融了。
“江寒!”热泪涌满那双血丝遍布的眼睛。
“薛磊!”
二人紧紧相拥,全忘了天地间的一切。老方抹一把眼,走出去。他看见灵漪在哄刚半岁的女儿,眼角却也红了。
“开饭了,二位!”还未及摘下围裙,老方就像唱戏似的报起菜名来:“诸君请享用:干烧黄鱼、清炒虾仁、符离集烧鸡,当然喽,更少不得一壶烫得滚热的好绍酒!我们南方人就爱这口!对吧,老婆?江寒呢,是北平长大的不假,郡望却在南省,又刚从南边来此与我们并肩战斗,也得干一杯!”
“好了好了!”药铺门早就关了,窗帘更拉得严密。灯不够亮堂,细心的灵漪找出几根红烛插在桌子周围。她正点烛,孩子却哭了,她斥打老方道:“贫完没有!赶快哄你闺女去!”
“遵旨!”老方舒心地扮个鬼脸,似乎又回到在中央大学当学生时的光景。见薛磊和江寒笑着并肩挑帘而出,他笑嘻嘻地迎上去道:“我们南方男人就是体贴老婆。要说起来,我们都是南方这地块的人呢!”不知是被烛光照的还是怎么,江寒满面红晕。灵漪顺手在老方脖子上狠狠来了一下:“讨厌!”
“哈!弄这么多菜,还过不过日子了?”薛磊笑道。
“这用不着老兄操心,大不了我们娘儿仨吃半个月咸菜。你们两位的团圆才是天大的喜事!”
“那是真话。江寒,你不知道薛磊这些年跑运输,过的都是些什么刀口悬命的日子!”灵漪的眼圈又红了。
“你们不也是提着头在苦干么?”薛磊把正哭闹的孩子抱起狠亲一口,“这丫头元气真足。”江寒则抚摩孩子的小脸,凑在薛磊耳边道:“和你小时候一样淘。”“你还记得?”
“别说了,二位请入座!”
四人团团坐下,烛光映着晶莹的眼睛。老方为每人都斟满了琥珀色的酒,“干!”
碰杯后薛磊一饮而尽。老方欲给他加酒。薛磊将手挡在杯口摇摇头,缓缓道:“老舒下命令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去5号交通站,试着取那批药。”
“什么!”老方和灵漪同时惊叫,“交通站周围不是已出现了可疑人等?”
“老舒说前方急等用药,顾不了那许多了,我必须得去试试。”
“这姓舒的是个什么东西!”老方乒地把杯子砸得粉碎,“他这是借刀杀人!”孩子立刻大哭起来,狂揪母亲的头发。
见江寒万分惊诧,在哭声中灵漪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