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低空盘旋着,翼展落下的阴影时不时地略过瞿飞燕的头顶。她无精打采地嚼着干粮,就着清水果腹。
平原辽阔,一望无际,只有东升的太阳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日子仿佛回到了他们行这趟送命差事之前。但眼前的两对主仆却提醒着瞿飞燕,他们已经卷入了王与王的争斗中。她不喜欢尔虞我诈,她不过就是个老百姓,只是想过平凡却又安稳的日子罢了。找个勤快又可靠的男人成亲,再生上一儿半女。
思及至此,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也就只剩严武这个二百五可以将就了,毕竟她已经二十四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她却还是孤家寡人,身边连个像样些的男人都没有。
她有点想念筱筱那个小丫头了,想念有人做饭、有床可睡的日子。
严武适时地跑去献殷勤,从怀里掏了个梨给她,“小当家的,吃水果!”
瞿飞燕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梨上,不客气地收了。
他没话找话说,“今晚就能到靖城了。”
瞿飞燕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她不接话,严武有点尴尬。但他难得有机会跟自己喜欢的姑娘独处,自然舍不得这等机遇,于是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边上。
瞿飞燕瞥眼看他,对他心里的小算盘心知肚明。倘若是在晏都,他这么厚着脸皮凑上来,瞿飞燕肯定会嫌弃地轰他走。就算严武死皮赖脸不走,那她也会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左右她不爱与这跟屁虫待在一处,因为从小待腻了。
但今日,瞿飞燕没有赶人。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啃着梨,满脑子都是东屏的事情。
“有心事啊,小当家?”
她连点个头都懒得。
“没什么事情过不去的。”严武生疏地瞎劝,“你瞧,上一趟差事不也扛过来了嘛!不过就是跟人跑一趟江都,还能比咱们在十茬镇那次更凶险吗?”
瞿飞燕啧巴了一下嘴,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说!
一回头,她发现袁二公子正定定地坐在那里,眼神不躲也不闪地朝着他们这处看。他什么也没干,甚至都没有往嘴里塞干粮或者灌水,只是这么看着。
瞿飞燕横出一脚,把严武给踹了,朝着袁赫贤勾了勾手指头。
袁二少支起了一条胳膊,一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不为所动。
“你过来!”
她朝他喊了一句,惹得所有人都朝他们看。
袁赫贤左右一看,指着自己的鼻尖,明知故问,“叫我?”
瞿飞燕白眼翻上了天,“是!劳二公子大驾,屈尊过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袁二少瞬间挺起了腰杆子,趾高气昂了起来。
高阳看向他,眼中透着些许一言难尽。
那边厢,招月有恃无恐道:“看,那土匪头子也不待见他!”
禾珠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收敛一下她的不合时宜。
而这边厢,被踹了一脚的严武赖着没动。虽然袁二少看起来没碍他什么事,但其实挺碍事的。他看他不顺眼,也就不想让他好过。
袁赫贤直接无视了严武的存在,端着架子在瞿飞燕身边蹲了下来,“什么事?”
瞿飞燕看他蹲着都觉得累得慌,“坐下!”
袁二公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委实听话得很。
“我们到了靖城是不是……”
她顿了顿,斜眼看向一旁的严武朝他使眼色。奈何严武装了一回傻,她只得再横出一脚。严武人高马大,壮实得很。上一脚那是没有防备,到这一脚的时候,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踹飞出去的了。
瞿飞燕一脚没能踹得动,脾气有点上来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没看到我和二公子要说事嘛!”
飞天镖局好事的兄弟们都揣着好事的目光看向他们这里,只有严武他爹严启润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
严启润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下来了,自己儿子怎么能连个女人都拿不下!而当严武起身灰溜溜地退到一旁时,老爷子算是明白了。那小子就是没出息,在外是条龙,在家是条虫,对着个女人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袁赫贤有意无意地朝那一步三回头的严武看了看,一本正经地问瞿飞燕,“你接着说。”
她好似还怕被严武听见似的,凑得他更近了些,“我是想问,我们到了靖城,是不是就安全了?”
“我们现在也挺安全的。”
“不是说茂城有东屏王的眼线?”瞿飞燕皱着眉头,“我们这一走,他们还不得回去通风报信,然后再派人活捉我们?”
“茂城到底是邕国的茂城,又不是东屏的茂城。”他盘着腿,猫着腰,“茂城有东屏王的人,这事板上钉钉。但茂城又没有东屏王的兵!除去那边两个姑娘,我们这群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