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袁赫贤坐得端端正正,“嗯,我来了。”
她朝屏风那头望了望,把声音压得极低,“那个好看的姑娘,她走了吗?”
“没,在外头守着呢。”
瞿小当家满眼都写着警惕,目光在人和屏风之间飘忽不定,“我们这是在哪儿啊,二公子?这里的人,男人女人,都好生奇怪!”
“这里是北岳山。我同你说过的,我小师傅的地盘。”他说着就去扶她坐起,“早先晕着的时候还‘赫贤、赫贤’地叫我。这才多久,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瞿飞燕的脸一瞬涨得通红,没搭腔。
见她脸上起了气色,袁赫贤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继而有了继续调戏她的兴致。
只见他把目光挪到了她的手上,脸上挂起了些许失落,“你晕着的时候,还拽着我的衣襟、拽着我的衣袖。我是没被你拽成断袖,却也被你拽成了个采花贼。”
瞿飞燕的脸又红了一个度,那张伶俐的小嘴难得的彻底哑火了。
袁二公子等了一会儿,也瞧够了她的羞色,便拿起了自己的衣袖往她手心里塞,“拽着吧,飞燕!你可以一直拽着。”
有娇羞的喜色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是克制不住的开心,仿佛能融化外面的冰天雪地。
瞿飞燕攥着他的衣袖,还把玩了一会儿,把那处的平整揉得一片狼藉。抬眼看他,脸上却又挂了些歉意。但眼前的这张脸委实好笑,让她仅有的那么点歉意看起来十分不真诚。
“还疼吗?”
袁赫贤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疼啊!爷的眼珠子都差点叫你给打瞎了!”
瞿小当家抬手想去摸一摸那处的淤痕,却害怕弄疼他,又碍于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在半落就收手了。
袁二公子腆着脸皮,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伤处上搁,“你摸啊!你摸嘛!摸一摸,兴许我就不那么疼了!”
指腹轻触,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觉得这只手似乎穿透了自己的皮囊,在心尖上留下了抚慰。
袁二公子头皮开始发麻了。觉得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自己要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惊动了门外的师姐,劳烦她进来赏一顿清心咒来超度自己。
瞿飞燕的手突然被攥住了,让她动弹不得。手上传来的力道有些吓人,是她此生还未碰上过的。
“赫贤……”
袁二公子缓了缓自己的心猿意马,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吃力地扯了个生硬的微笑给她,“挠痒痒呢,飞燕?”
“我是怕弄疼你……”她挣脱了束缚,把手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二公子多金贵,碰坏了我可赔不起。”
“赔不起,那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这一句让瞿飞燕一瞬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觉得我在夷城的时候就同你说得算是很明确了。”
“转身就跑没影了……”瞿飞燕瘪了瘪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这种事怎可随意拿来骗人!”他扶住了她的肩膀,“飞燕,我会去镖局找你爹去提亲。但在此之前,我得先从五公主这件事情里脱身。我爹说过,伴君如伴虎。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过心惊胆战的日子。”
瞿小当家认真道:“我也不是做不到和你患难与共的。”
袁赫贤点了点头,笑了,“我知道。先给我点时间,我会看着办的。”
三日过后,许是觉得以他们的脚程,即便不吃不睡日夜兼程也赶不上去破坏妙音师太找惠明真人干架这桩大事,北岳山第一大弟子终于肯放人了。
因着他们二人没有车马,田大弟子好心送了他们一程。路过普息寺的时候,袁赫贤有意在周围寻了一寻,却没有寻得高阳的踪迹。
打从那一晚,高阳便就不见了。以往四处游历时,他们时而也会走散。在哪里走散便在哪里徘徊,这是他们约定的寻找彼此的方法。因此,他觉得事有蹊跷,继而有点担心自家书童的安危。
即便杳无音信,袁二公子还是有办法找到人的,就像他能找到瞿飞燕那样,就是费点儿血罢了。但在外人面前,袁赫贤还是收拾起了内心的担忧,十分客气地准备送别自己大师兄。
被归为外人的田忆天看着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他只是语重心长地留了一句话给自己这个便宜师弟,算是尽了同门的情谊。
“人各有命,天意难违。还望后会有期。贤师弟,郑重!”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瞿小当家有点纳闷,“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修仙修道的人都神神叨叨的!”
袁二公子不以为然,“要是都说人话,还怎么骗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他大步流星地就入了凛城城门,瞿飞燕赶紧跟上他。
时值冬日,又是太阳落山之际,街巷里没什么人。
袁赫贤脸上的淤痕还没褪干净,虽然看起来比之前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