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段逸朗不自觉别开目光,道,“今日之事……”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不关你的事。”沈星遥道,“他伤势如何?”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未及筋骨,已经服过药了。”段逸朗说着,想了想,又道,“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我去看看他。”沈星遥从段逸朗身侧绕开,走进屋内。段逸朗迟疑片刻,方转身走开,小心合上房门。
凌无非此刻正坐在床上,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腰身往下都盖着被褥,回头望见是她,便即笑道:“你怎么来了,受了伤,不歇一会儿吗?”
“已经好多了。”沈星遥道,“我过来时,听府上的人说,说那些船工已经醒了,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与那天在玉峰山的情形一模一样。”凌无非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的目标本应是徐姑娘,为何这次会找上你?”
“发疯的只有船工,而不是在那条船上的所有人,我想应当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沈星遥道,“也许是对方认为,我和阿菀都会上那条船。”
凌无非听罢,微微蹙眉,陷入思考。
“我方才在想,阿菀留在这里还是太危险。我想同她商量,看她愿不愿意先回昆仑山。”沈星遥道。
“可你不是说,你与洛掌门有误会?”凌无非一愣。
“我姐姐也在山上,请她联络苏师伯派人来接,应当不成问题。”沈星遥道,“我也会同阿菀和姐姐说,若是有机会想起什么,定会给金陵发去书信告诉你。”
“如此也好,”凌无非点头道,“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还是同从前一样,我也想试探试探,倘若阿菀不在我身边,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次出现。”沈星遥道。
“可如此一来,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凌无非道,“还是不要独自行动的好。”
“我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不也好好的吗?”沈星莞尔,“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凌无非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好了,”沈星遥道,“你还有伤,便不打扰你了,这件事,终归不能我一人做主,还得回去问问阿菀。”言罢,简单嘱咐几句,便推门而出。
凌无非看着沈星遥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蓦地腾起一丝落寞,却想不明白这落寞从何而来。
然而等沈星遥回到房内,将这些想法对徐菀说完,却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我回昆仑山?那么你呢?”徐菀听完沈星遥的话,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她的想法,“除非你能同我一起回去,否则,便是置你于危险之中,我不能同意。”
“可那些人是冲你来的。”沈星遥若有所思。
“但今日在船上,那些人所针对的的确确只有你,”徐菀说道,“现在所设想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倘若我回去了,他们还是不放过你,又该怎么办?你可有想过后果?”
沈星遥听罢,凝眉不语。
却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徐菀上前拉开房,却看见凌无非靠着墙立在门外。
“你伤口还没愈合,便下地走路?”沈星遥见状一愣,“有什么事吗?”
“刚才听你说要徐姑娘回昆仑山,才突然想到,这几日来,我们似乎都遗漏了一件事,”凌无非道,“昆仑与玉峰山,相去甚远,琼山派世代与外隔绝,即便与外界有所连,也断然不会让一个年轻的弟子单独出山办事。”
“我起初也这么想过,可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沈星遥若有所悟。
“这里没有线索,但昆仑山上或许会有。”凌无非道,“而且,或许正是因为此事极为隐蔽,徐姑娘才会独自一人下山,去往渝州。而且,在徐姑娘失忆以前,应是不愿让长辈或是其它同门得知此事的,如今失忆而归,琼山派势必也会寻根究底,后面事态的发展,恐怕未必是她所愿。”
“是我疏忽了,”沈星遥如梦初醒,“也就是说,真相可能就在阿菀自己身上?如此说来,还是得联络姐姐,让她去阿菀房中找找有何线索?”
说着,她蹙了蹙眉,摇摇头道:“不对,阿菀同姐姐师承不同,要让姐姐去她屋里,还得找个由头才行。”
“这个简单,信我来写,就说让她到我房间找点东西,这总不会有人多问。”徐菀说道。
沈星遥点头,正待出门去借纸笔,才猛然发觉,凌无非一直都顶着剧痛的伤腿在门外站着,便即上前搀扶。徐菀则出门去借纸笔。
凌无非由于一直都靠左腿支撑,又靠着墙,一个姿势站得久了,难免有些僵硬,被她搀扶以后,脚下忽然收力,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斜栽去。
沈星遥与他面对着面,这一个踉跄,令她措手不及。她手忙脚乱将人搀稳,再抬眼时,才发觉两人鼻尖已几乎快要碰在一起,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二人脑中几乎同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