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学生总会成为老师的资本。
谢纯这样的似乎更夸张,还没毕业就开始被怀念。
严肃松望着教室的白炽灯,搓着手:“他是我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什么疑难杂症到他眼睛前面过一遍,他立刻就能说出解题的思路。”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啊。关键是什么,关键是人家虽然有天赋,却一点都不骄傲……”
“悄悄。”
“悄悄?”
沈月言的叫唤传进耳朵,柯悄悄这才回过神。
断掉的铅笔头还牢牢按在原地,娇俏的爱心画了一半。沈月言把她拉近,神秘兮兮地:“诶,这个谢纯,你知道吗?”
……
柯悄悄偷偷提了口气:“不认识。”
“谢纯你都不知道?”沈月言说,“那你知道盛世集团吧?”
“盛世娱乐”四个字从脑海中飞速飘过,那条小巷的阳光又穿破迷雾直射过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极度的敏感不允许她透露出一点点小心思。
沈月言倒没在意,谈起谢纯好像眼睛里布满了小星星,双手托腮:“他简直是没有缺点啊。盛世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学习成绩又好,还低调。”
柯悄悄顺着话头说:“嗯嗯,好厉害。”
沈月言听出来柯悄悄在敷衍,嗔着打了下她的腿:“讨厌,都不认真听人家说话。”
刚想回复,“叮铃铃——”下课铃响了。
霎时间全班都以飞速挎上背包,课桌碰撞,蠢蠢欲动。已经有其他班级的学生放学,窗外白色的人影接连不断像子弹一样窜过,喧嚣四起。
严肃松能不知道这帮小崽子的尿性吗?
他一扬手:“去吧去吧!”
柯悄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月言拉了出去。
学生们浸着月色奔跑在走廊上,柯悄悄边跑,边回过头。
新高一只有三节晚自习,到了高二高三就会变成四节。因此,高二高三的教室灯还一排一排亮着,它们点亮了荣江一中的半壁教学楼。
恍惚间,她看到了她的少年站在半壁辉煌的顶端。
·
在荣江一中,开学的那一天是唯一轻松的一天。
因为自那以后,学生就会开始征战密密麻麻的考试。
这不,第一次月考就像科幻片中削铁如泥的红外线一样,张着牙舞着爪,缓缓逼近新生。
九月的天气还弥漫着余热,像一盆火炙烤着青葱少年们,小葱们如它所愿地蔫吧下来。
三十一班政治课,死气沉沉。
政治老师姓查,是个不到四十的女人,任教十年的资深教师。
“货币是商品,货币的根源在于商品本身。这是为价值形式发展的,历史所证实了的结果。那么我们都知道,我们现在使用的货币……”查老师扶了扶眼镜,视线转到了后排几个昏昏沉沉,脑袋东西南北乱偏的学生身上。
“宋岩青。”她突然点名。
宋岩青是打瞌睡大军中的前锋,人都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他发着愣把自己提溜起来。
“诶。”他老老实实回应。
查晴妮面不改色:“你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柯悄悄偷偷瞄了眼宋岩青。
查晴妮刚刚明明没有提问,这是拿宋岩青当杀鸡儆猴的鸡呢。
宋大少爷当场愣住了,视线四下乱飘,企图在周围的同学身上找到一点帮助。但无奈宋岩青非常之有“远见”,身边坐着的全是跟他差不多的,这会子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沈月言刚才也打了瞌睡,现在完全清醒,抱着柯悄悄的胳膊死命摇晃,压着声:“救救我,救救我。”
柯悄悄塞给她个纸条。
学生在这方面的直觉总是很准,果然,下一秒查晴妮就叫到了沈月言的名字。
沈月言胸有成竹地站起,手在课桌底下缓缓打开纸条,微笑的表情僵住。
僵住的脸转向柯悄悄。
柯悄悄表情坚定,颔首。
沈月言硬着头皮:“您刚刚……没有提问。”
查晴妮的脸色多云转晴,笑容满面地抬手:“非常好,坐下吧。”
看着宋岩青,又板起个脸,开始例行训话。
沈月言的一颗小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乱跳,虚弱地倚在柯悄悄肩上:“幸好有你,我的柯。”
柯悄悄没有回应。
沈月言抬起脸,看见柯悄悄正在发呆。
经过几个星期的同桌生活,沈月言发现她爸妈给她托关系挨的这个同桌还真有点东西。早起晚睡自律得可怕,并且即便这样,也从来不在课堂上打瞌睡。
发呆更是特别少有的事了。
稀奇,她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