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点点头,拉着温若的手离开了。
卫徉直到此刻都还没有缓过神,他是在同情这个小姑娘,如果他的妹妹没有死的话,也应该和温若一般大,可是他刚才到底为什么会生出同情,他是个杀手,杀手不应该有感情的。
温栎一阵大笑将卫徉的思绪扯回了现实,他看着远去的背影,控制不住大笑道 :“哈哈哈哈,你看,她从来都是这样,她会吃亏的,从前她就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往后只怕更甚,现在我护得住她,未来千变万化,我只是担心以后没有人护得住她,就连那坐在至高之位的人可能也护不住她。”
卫徉道:“温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她会长命百岁的。”
温栎笑得更开心了,他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都知道,长命百岁是不可能,平常百姓,帝王没有一个能够长命百岁,活到寿终正寝的那天,可是他们仍然希望这个多灾多难的少女能够长命百岁。
另一边,祖孙两回到择栖阁,小竹见状行礼:“小姐,老夫人。”
择栖阁内通火通明,柔和的灯光照在躺在床的两人身上,世界在这一瞬间归于平静。
“神女因因果而生,掌管世间一切因果。”
“神女为刺杀魔神,自剜双眼,步步为营,夺取魔神的信任,最后在仙魔大战之时,神女和魔神双双陨落。”
温若问道:“神女和魔神有仇么?”
老妇人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她解释道:“传闻,魔神是天神堕魔,而神女则是凡人飞升,神女的族人因为天神的私欲而覆灭,神女为族人报仇雪恨罢了,传说,魔神爱神女,愿意用一死化解神女的恨。”
“我觉得神女才是最可悲的,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之中。”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人,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之中,她是可悲的吗?
老妇人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她说:“婳婳,母亲认为神女恨天神,但也爱天神,只是神女心中的恨大于爱罢了,神女曾经历过灭族之灾,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若是你,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无疑就是一个死局,她如实回答:“若是我,我也会和神女一样杀了天神,不过我不会像她一样爱上灭族仇人。最后还和他同归于尽。”
老妇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她惊恐的看着温若,她冷冷道:“不对,婳婳你说过神女只是被众神选中的棋子,用来牵制魔神的工具罢了,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她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温若似乎没有想到母亲对这个故事还有这样一番的见解,她说:“无论是傀儡还是自愿,她的一生终究是可悲的。”
温若这样想着她发现身边没了动静,老妇人早已经阖上双眼,沉睡在梦中。
幸好她在熏香中加入了安神香,否则就耽误了大事。
“祖母,择轶认为神女是蠢,蠢得不可救药,灭族之仇怎能一笔勾销,神女又怎能和灭族仇人为之共赴黄泉,她是愚不可及。”
说完,她吹灭了香烛,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刻狂风大作,月黑风高,狂风敲打着每家每户的房门,无家可归的人们躲在暗处蜷缩着紧紧相依,互相取暖。
择栖阁外,两人都不由而同叹了一声。
扶摇扶额,无奈道:“我们只能作为一个看客在这个世界吗?你不觉得现在温若越来越像当初的阿鸳吗?”
兆宿何尝不知道温若身上的变化,可是他们不能随便现身,若是在这个世界出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天道会将他们视为外来者,将他们赶出去。
兆宿道:“你忘了温若和沈之鸳本就是一个人吗?”
可是扶摇并不这样认为,她反驳兆宿的说法:“兆宿,尽管她们再如何相像,温若也不可能是阿鸳,阿鸳会为了天下苍生放下仇恨,温若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心,你怎能把她和阿鸳相提并论。”
兆宿脸上的表情慢慢扭曲起来,他在笑:“扶摇,我在想当初让沈之鸳去魔界的虚伪之人里是否也有你的身影呢?”
他收敛了笑,快速掐住扶摇的脖颈,扶摇挣扎着,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快要被这个男人碾碎。
她艰难的张开嘴:“兆宿,阿鸳的死和我无关。”
兆宿松开手,他还在笑,笑得越来越疯癫。
男人身着一身血红,血红之中有着一朵被誉为无暇之花的般若花,而他的那双狐狸眼让他显得无比妖湮,让人联想到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
兆宿低声道:“扶摇,沈之鸳可曾亏欠与你?”
扶摇连忙摇头,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兆宿就自顾自继续说道:“没有?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沈之鸳会同意众神的弑神的主意?我记得你当初似乎和沈之鸳不对付来着。”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扶摇觉得很不舒服,她解释道:“上神记错了,扶摇只是个小小的星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