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楼近月似乎发现了属下,拿着剪刀剪断了烛芯。没了蜡烛,属下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还剪了蜡烛?!”卫渠用几乎咆哮般的音量吼了出来,不知不觉红了眼。
夜晚寂静,萧府中的狗听见这阵惨痛的叫声,噌的一下从狗窝中钻了出来,对着暗黑的四周一阵乱吠。
暗卫继续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属下所说的千真万确,不过剪了烛芯没多久,男子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属下又在外面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确定那人没有折回来,这才回来禀报。”
卫渠的手攥成了拳,冰冷的指尖没有一丝血色,冰冷的空气中,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陛下别难过,地砖寒凉,您还是回床上歇息吧……”暗卫劝慰道。
卫渠背过身去,滚烫的眼泪不知何时夺眶而出,他不想在此刻说话,他不想被身后的手下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见他背影萧瑟,暗卫自觉揽过任务,双手抱拳道:“陛下待我极好,我自然会义无反顾地回顾陛下,属下明日便暗中调查,趁早将那男子的身份扒出。”
卫渠抬手擦了擦眼泪,假装咳嗽了一声,压着嗓子道:“不必去查,马上便到春祭了,若她身边真的有了男人,她一定会随身带在身边,一刻不离。”
他是如此笃定。
在紫玉峰的记忆总是那么美好,在卫渠短暂的经历中,那是以为闪着彩色光芒的片段。
幼时的记忆宛若一把把锋利的长剑,在今夜再一次扎向他的心尖。
他曾以为楼近月会像小时候完成师傅分派的任务一般,将他一直带着身边,即使楼近月知道他是个拖油瓶,知道他百无是处。
可如今她的身边出现了别的人,那个人站在了原本他才配站立的地方,他嫉妒地几乎快要发狂。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关注春祭当天楼近月身边的人?”暗卫问道。
卫渠冷着脸转过身来,披散的黑发垂在脸侧,在他的脸颊出投出一片阴影。
“不是关注,是让他死……”
飘渺阴沉的声音宛若从十八层地狱中传出,沾染了天底下从未有过的肃杀怨气。
除了他,谁都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和楼近月才是青梅竹马,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暗卫退去,卫渠一甩手推倒身边昂贵的瓷瓶,心神混沌,一个没站稳扑倒到那片碎瓷片中。
一双好看的手沉沉地按压在锋利的边缘,擦出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刹那的疼痛将他拉回清明的状态,头没有那么疼痛了。
卫渠光着脚坐在碎瓷片中,注视着正在淌血的双手,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份诡异的快感。
“死!都得给我死……哈哈哈哈……”
听着动静不放心的萧燃停住了脚步,他皱着眉头,神色复杂,站在院中不知所措。
难道卫渠又受了什么刺激,精神上的病又变得更严重了吗?
他在院中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踏进房中询问情况。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两句话便能劝慰得了的,若卫渠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开,那他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萧燃往自家院中走去,张望着四周并无可疑的人影,这才安心。
自从在皇城中发现了蔡家人的踪迹,他便下令加强城中人员的管控,再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祭,姜国大大小小的王公贵族都会参加,届时城中人员复杂,更应该多加小心。
说不定蔡家人会挑春祭当天对皇城下手,这些都未可知……
越接近春祭,城中越热闹,不知今年哪位富商出资在皇城街市中央临时建了一座高台,隔着旁边冒着绿意的杨柳与解了冻波光粼粼的金鳞河,看上去气势恢宏好不壮观。
富商早就散了消息,称这座高台算了风水,在高台处定情的男女必定会得到神仙的祝福保佑,最终都能喜结连理恩爱不离。
为了吸引百姓前来,富商甚至还一掷千金请了当红戏班子前来唱戏。
楼近月坐在书房,听着玉簪一板一眼地复述着关于这座高台的所见所闻,放下手中的文书冷冷一笑。
这些都是老把戏了,也想骗过她?
戏子脸上化了妆偷偷溜进城中,谁人能分辨得出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