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团白花花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并非年轻貌美,相反,只能用风韵犹存来形容。
脸庞皎洁,五官开阔,眉目柔和,倒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约莫三十多岁,眼尾有皱纹初现的痕迹,可身上皮肤保养得水嫩光滑,吹弹可破,往桌上一放,玉体横陈,凹凸有致,依旧爆满了众人的眼球。
身下隐私部位,九朵带枝的黄玫瑰摆成一个桃心,堪堪遮住。嘴里也横咬一只,那黄玫瑰上还隐隐带刺,戳着皮肤。
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被男人的目光猥亵,毫无尴尬之色,平静地闭着眼睛,像个会呼吸的死人,不,连那抹呼吸似乎也若有若无。
一道道珍馐被端上台面,放在或夹在女郎的肩部、胸脯、肚脐、大腿和手臂上。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玉女噙枝’?”
“比想象的还要刺激啊!”
桌上众人都提不动筷子,眼神色眯眯地在女郎的各个部位狂扫,桐翡忽然感到一阵反胃。
那些珍馐美味仿佛都变成一推五颜六色的苍蝇屎,令人作呕。
片刻之后,众宾客开始推杯换盏,品尝美食,只是夹菜的动作都猥琐得很,好像手忽然不听使唤了,总是不经意地夹到女郎的皮肤,戳一筷子。
胡长顷直接搂上桐翡的肩,吹了一口酒气,道:“妹妹,你还没告诉哥,你的名字叫啥来着?”
桐翡看他一脸酒气,尖嘴猴腮无比讨厌,在心中奶奶娘骂了一遍,笑道:“我叫‘酒媚娘’。”
“‘酒媚娘’?好名字!会不会喝酒?”
旁边一人立刻道:“那必须的。不会喝还能叫‘酒媚娘’吗。”
胡长顷大喜,倒上一杯,递给桐翡,另一杯自己端起:“来,妹妹,和哥喝一个。”
桐翡也不推脱,娇媚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应该是陈酿,甘甜醇厚,香气扑鼻,可她握着杯子,眼帘中忽现桌上那女郎冰冷的嘴唇,忽然感觉自己嘴里也生出一丝苦涩。
这一杯下去,实力毕露,桌上众人齐齐拍手,大声喝彩,顷刻便起哄着端来三杯,放在桐翡面前。
桐翡抬眼道:“不合规矩吧?哪有我一个人喝,你们不喝的。”
胡长顷立刻道:“对!不合规矩!都端起来陪媚娘一杯!”
桐翡道:“不合规矩吧?哪有才陪一杯的?一杯我就不喝了,没意思。”
作势要走,喜得其他人都上来拉扯,道:“妹妹别走,好不容易有个能喝的,我们舍命也要陪君子的哇!”
一个个眼神猥琐,分明想把她灌醉好择机下手,桐翡重新坐下,等他们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都倒满了,才举杯道:“我的酒不许养鱼,谁没喝干净,自罚十杯。”说完自己仰头干了。
众人的手搂着身边舞女的腰肢,上下游窜,哈哈道:“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哗哗举杯喝了个干净。
桐翡又斟一杯,左右一亮,嫣然一笑,又是底掉。
那帮人纷纷举起大拇指,坏笑着啧啧赞叹,忙不迭跟上。
如此几轮下来,喝了十几杯,渐渐有人开始面红耳赤,眼神迷离,舌头有些捋不直了,一巴掌拍在桌上那名女郎的胸上,嘟囔道:“还是……这道菜……好吃!”
顿时有七八只手伸了过来,在女郎各处皮肤上下游走,有人甚至去拨撩那几只黄玫瑰。
“虽然脸上老了点,但是身上够嫩,用起来都一样,嘿嘿。”
“老兄,还是你懂,嚯嚯嚯嚯……”
个个眼神猥琐,哈喇子似乎马上要滴下来。桐翡不忍再看女郎身上四处摩挲的猪手,以及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滴落的油点、碎菜,那张面容却依旧平静冷酷,眼睫毛都不曾抖动,道:“都喝够了?切,就这点酒量。”
顿时引来群体不满,嚷嚷着再来一轮。
再来十轮,也不是桐翡的对手。一盏茶之后,桌上倒了一片,趴的趴,仰的仰,还有出溜到地上,就势在桌下睡着的,引得旁边两桌既艳羡又心惊,根本无心下筷。舞女们趁势躲在一边。
桌上只剩胡长顷一人,呼吸平稳,脸色微红,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桐翡。
终于有一个难啃的了,桐翡微微一笑,嗔道:“胡公子,还要不要媚娘陪啦?”
胡长顷嘿嘿笑着,拉起她藕节般的手腕,在手背上轻轻抚弄,亲昵道:“要——”
桐翡一挥手,叫人拿来两个大肚玻璃杯,倒上,端起,笑道:“那个太小了,这个才过瘾嘛!”
那两个玻璃杯大如海碗,一个巨肚就顶十杯,胡长顷眼神直了直,勉强道:“……有道理。”
几杯下肚,胡长顷起先还打算硬扛,到最后眼珠似乎僵住了,瞳孔不聚焦,飘飘忽忽的,抚额挣扎了一会儿,打了几个饱嗝,终于,咚一声,一头栽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