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飒飒边风,白草葳蕤。

康熙三十六年暮春,浩浩汤汤的西巡队伍列队整齐地行进在通往边塞的官道上,由于久经行旅,行进的速度渐行渐缓。

此时一阵朔风吹过,卷起一枚银灰叶片,飘进长长队伍中一辆外饰毛毡帷帘,里夹素纱的轩车里。

车内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明眸红唇,肤如羊脂。

春日的清风掀开帷帘,光晕落在她漆如鸦羽的长睫上,将她凝脂般细腻的肌肤笼上一层光晕,整个人愈发显得温软无害。

少女珈月正垂眸端看手里捏着的这本《二如亭群芳谱》,却见一灰白之物无端闯入。

她眼尾一挑,拿书迅捷一挡,那薄纸般的叶片便颓然坠地。

宫女竹秋轻“呀”了声,弯腰拾起地上的叶片,好奇地前后翻看。

“公主,这叶片挺别致,圆边针叶,上面青翠,下面却是灰白,毛绒绒怪好看的。”

说完,献宝似的捧着叶片呈给珈月看。

珈月朱唇微抿,搁下手里的书本,玉葱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竹秋手心拈起叶片,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光细细端看,这狭长似柳叶的叶片还银光闪闪的。

她看得认真,淡拂春山的翠眉微微凝起,睫毛轻颤,似在思索,又仿若一眼便识别出这叶片是何来历。

片刻,闲闲道:“是沙枣树的叶子,叶片后面藏着鹅黄色的沙枣花呢,小花朵细碎繁密,喏,你闻闻,花香还挺别致。”

珈月还未将叶子递给竹秋,小丫头就将鼻子凑向了她手边。

“公主好厉害,这边陲之地的树木,您怎会识的?”

珈月一根手指抵着竹秋前额,不让她凑过来。

小丫头动作僵住,只抬眼巴巴儿地看着她,嘟着嘴道:“公主……”

珈月看她那滑稽样儿,唇角微弯,忍着笑,凶凶道: “没规矩,出了宫就放肆起来了?”

竹秋亦不过金钗之年的少女,且不说素日在宫里,珈月与她本就亲近,私下撒娇顽耍也纵着她,如今出宫,见着外面广袤天地,整个人也愈发灵巧活泛。

甫一听珈月训斥,眼前便浮现宫嬷们腌瓜似的脸,便想到在宫里膝不离地,脸不离鞋的日子。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噤了声。

珈月抿了抿唇,出宫前小丫头偶有冒失,却也只在储秀宫里。

如今出了宫,多少眼睛盯着,若是被人捉住错处,她一个不得圣心的公主,想要庇护一个小宫女也实在谈不上易事。

珈月将叶片夹进书页里,指了指帷帘,缓和声音道:“知错就好,你掀开帘子往外瞧一瞧,外面可有许多矮矮皱皱、灰灰暗暗的树木?”

竹秋侧身将帷帘掀开一线,哒哒的马蹄溅起浅浅飞尘,外面官道旁不仅有矮皱灰暗的树,空气里还有沁人心脾的花香。

她的声音又欢快起来:“公主所言极是,外面夹道皆是如您所说的树木。”

竹秋深吸两口气,却将撩起帷帘的手放下,叹道:“公主,这宁夏府空旷干旱,草灰扑扑的,树干树枝也磕磕巴巴,像一个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咱们到这儿来,倒是没甚精致风景可观。”

珈月莞尔,唇边浮起浅浅的梨涡:“你这丫头眼睛愈发刁了,看惯了造办处精心伺弄的盆景,就瞧不上这山野肆意生长的草木了?”

竹秋撒娇道:“奴婢这双眼睛,还不是看公主这样玉软花柔的牡丹养刁的,如今自然瞧不上山林草木间的野花。”

珈月垂眸不语,心中生起一丝怅惘,半晌幽幽道:“皇宫里勉强开出的花,哪里比得上山花的烂漫。”

竹秋见不得珈月伤感,又另起话头:“公主,昨儿奴婢不小心听得宜娘娘身边几个嬷嬷碎嘴……”

珈月眸光在小丫头脸上溜了一圈,清凌凌道:“耳报神似的,又听说些什么了?”

竹秋知晓珈月好奇,低低笑道:“奴婢听几个嬷嬷议论,圣上有意将四公主下降到漠北蒙古哩。”

“啪”得一声。

珈月用力合上书本。

她面上微热,心中因宫人议论四姐姐感到生气。但又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反倒将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憋得绯红。

“有听说是蒙古哪部的王公吗?”

到底还是忍不住。

竹秋压着声音回答:“听说是漠北喀尔喀土谢图汗王的孙子,传闻中的四额驸在三十一年承袭札萨克多罗郡王,就是去岁扈从圣上巡幸归化城的那位,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竹秋一时想不起来,拿手指戳自己脑袋。

“敦多布多尔济。”

珈月细思片刻,才对这人容貌有些模糊的大致轮廓。

前些年那敦多布多尔济赴京朝贡时,她随额娘去乾清宫请安,曾远远地瞧上过一眼。

只是皇阿玛有意将四姐姐嫁到喀尔喀蒙古,却让珈月十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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