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如今广袤的蒙古大漠分三面,分别是漠南察哈尔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和漠西厄鲁特蒙古。
早在入关前,清廷便已经取得了漠南察哈尔、科尔沁等蒙古的支持。凭借世代通婚,互为姻亲,形成了坚不可破的满蒙联盟。
而漠北喀尔喀蒙古除曾向清廷献九白之贡,以示交好外,并未真心归附清王朝。
直至漠西蒙古的准噶尔汗国的噶尔丹东侵喀尔喀,喀尔喀三部向清廷求救,康熙帝这才抓住机会,在十三里滩大草原上举行了多伦会盟。
使得外蒙古喀尔喀部愿意长期归顺,清廷也在此后于喀尔喀蒙古正式实行内扎萨克蒙古的设旗编佐制。
也就是此次多伦会盟,康熙“定赏格九等,坐次七行,以察珲多尔济为首”,从制度上正式确定了土谢图汗在喀尔喀三部中的首要地位。
那敦多布多尔济正是这位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孙子,如今他父亲已故,他也承袭了父亲多罗郡王的爵位,待其祖父百年,继承汗王之位的也必然是他,可见地位之尊贵。
而此前声名赫赫的准噶尔汗国的噶尔丹,在败走昭莫多后,便仅存苟延残喘之力,带着残兵部将潜藏在萨克萨图古里克地区。
此次康熙帝西巡宁夏的首要目的,便是为了派军搜捕噶尔丹。
离京前,珈月只当上谕“往宁夏亲视大兵,粮饷及地方情形”仅做搜捕噶尔丹的掩饰,没曾想,此间还存有笼络青海蒙古诸部之意。
珈月沉眸,纤细的指尖漫无目的地拨弄着书页,细细思考着其间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倘若皇阿玛要将四姐嫁到漠北蒙古,四姐将是第一位出降漠北蒙古进行联姻的公主,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一旦漠西蒙古势力褪去,漠北的喀尔喀是否还甘心依附清廷就成了变数。
届时,四姐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公主……”
竹秋见珈月怔怔出神,心知她与四公主姐妹情深,只当是为四公主即将远嫁挂怀,便依依唤她。
珈月回过神来,沉默良久,淡声开口:“旁人嚼舌根也就罢了,方才这些话,断不可在外面同人胡说。”
妄议主子是要吃板子的,竹秋捣蒜似的乖巧点头。
傍晚时分,西巡队伍终于入了银川城。
珈月搭着竹秋的手从轩车上下来,漫长的旅途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疲累之色,反而因为到了这天高地阔之地,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珈月所乘的轩车在队伍稍稍末次,她下了车便朝前面队伍里张望了两眼,直到瞧见一身骑装的熟悉背影翻身下马,这才唇角浮起笑意。
谁知那背影似有所感,突然回头,就迎上珈月含笑的目光。
于是,那张明艳俏丽的面容便笑得愈发恣意欢快了,甚至还冲珈月挑了挑眉。
珈月了然于心,则迅速回以一个狡黠的眨眼动作。
晚间用完膳,竹秋整理好床榻,对站在窗边看落日的珈月道:“公主,您累了一天了,早些歇下吧。”
从京城到达银川费了数十日,途中大部分时候是随军安营扎寨歇在营帐里,六公主虽不受宠,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女,哪里受过这种苦。
眼下能歇进收拾妥帖的小院里,实属不易。
珈月虽有些乏累,却没休息的想法。
下午四姐姐那表情分明是要与她相约,她自然是要等着的。
由于此次西巡是临时决定的,银川城内来不及修建行宫,只得迅速将前朝宁夏总督府修缮,供圣上及皇室女眷居住。
珈月所住的小院名唤翠陌斋,位置相对偏僻。
围合庭院的半截墙垣漏窗上积草如萝,大概是赶修缮工期的缘故,另一半墙只用带刺的荆棘编织成绿篱,形成围合。
她刚迈进院子,一眼便认出绿篱下小石垒砌处,间杂几丛翠雀花,与植物图本上画的一般无二。
这个时节虽未开花,珈月却能想象入夏花开时,这些墙角不起眼的小草,便会开出靛蓝色的花,像振翅欲飞的翠鸟,那时的小院定然颇有野致。
“找身轻便的衣裳与我换上吧,我想在院子里随意走走。”
“可是外面天色已然昏黑了,公主。”
竹秋打量外面天色,语气有些迟疑。
“不妨事,你让丫头换个热乎的手炉给我捂着就好。”
珈月将一件兔绒斗篷罩上,随手打了个结,迈步就朝外走。
哪知刚迈出槅扇,还未及矮墙边,就和提灯前来的珺宁撞了个满怀。
突然出现的人影把珈月吓了个趔趄,珺宁一把扶住她。
将手提宫灯塞到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宫女鸣蜩手里,大笑:“小六还是如此胆小,怎的就被我这个大活人给吓着了?”
珈月单手轻抚胸口,又去挽珺宁胳膊,笑嗔:“还不是被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