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松花园倚于郡亭宫的偏僻一角,原先居住的才人郑氏,封了贵嫔,早搬了去处,主殿也就荒废了下来。侧殿养了花草,这个时节满墙的天竺葵,满树的云华,花瓣飞摇似落雪。

园内一方翠绿的池塘,宫人们搬来了藤椅,面着一院盎然生意,供孟云泽垂钓。

“主子,鱼竿子动了,快看。”

孟云泽倚在藤椅里,着一身薄衫,抬手揭开盖在脸上的话本子,迷迷瞪瞪地张开眼睛,提起鱼竿子,一尾鲫鱼跃出水面,溅起波光。

梳双髻的宫女解下钩,把鱼递上前给她看。

孟云泽摸着下巴,眯眼把这扑腾的鱼上下打量,“和上回咱钓上来的是不是同一条?”

“哪能啊,主子,那只是鲶鱼,今个这鱼煮一锅汤再合适不过了。”

“太小只了,放回去吧。”孟云泽嫌弃道,“养肥了自然是我的盘中餐。”

她把这池塘看成自己的囊中物,水里的活物已经在她经年累月的蹲守下钓无可钓,连泥里的黄鳝都被扒拉出来,仅剩的几条已经快成精了。

“地儿太小了。”

“主子,叫内务府给咱们送些鱼苗便是。”

孟云泽自小经常和南郡老家的半大孩子们去山野玩耍,看惯了大川大河,净做些爬树揭瓦的行当,十二三岁随父亲入京,父亲为官十几载从主薄做到光禄大夫,把家中幼女送入宫,原以为孟云泽能在后宫立足,得到皇帝宠爱,荣华富贵在望。

可转眼三年了,甭说得到皇帝青睐,孟云泽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几回。

她乐得自在地打理松花园,尤其是主殿的郑氏走后,整个郡亭宫成了她一个人的天下。

她母亲这日进宫,先去拜见了中宫皇后,随后就去了郡亭宫。

外面没个看守的奴才,庄氏长驱直入,冷眼打量周遭,迈进破落的正堂,才见着宫人的踪迹,她身侧领路的太监咳嗽几声,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瞧见了,慌张地过来行礼,“夫人。”

“你们才人呢?”

“这……”宫女磕磕巴巴地说,“奴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庄氏道,“别惊扰了才人,我倒要看看她这是过得什么日子!”

小宫女着急忙慌地不知如何是好,被庄氏的眼神一看,更是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地跟在后头。

庄氏走到松花园敞开的木门前,只听里头一阵嬉戏打闹,十来个宫人捋着袖子分成左右两边,中间立旗子为界,扯着个绳子你来我往,你挣我拽,另外若干人呐喊助威,擂鼓叫嚣,好不热闹。

僵持片刻,局势朝一边倾去,宫女们随着惯性摔得七歪八倒,直哎呦地叫唤。

“主子,是咱们赢了上筹!”

“这不公平主子,他们都坐地上儿啦!”季庚揉着腿爬起来,抱怨道,“算犯规了吧?”

“才没有呢。”另外欢呼的一伙人里面说,“有谁定规则了?”

“是不是玩不起啊?”“季庚,没想到你胜负心这么重呀!”

季庚被说得差点抹眼泪,连忙扑向孟云泽,“主子,你瞧他们太过分了!”

孟云泽应道:“是是,我叫他们不说了,季庚来定规矩好不好?”

那伙里的一个宫女不甘道,“主子岂可独惯季庚?都为她破了多少次例了。”

孟云泽:“啊,这也有道理……”

两方僵持不下,另外一道冰冷冷的声音传来:“才人实在是好兴致啊。”

园内当即一静,宫人们纷纷恭敬行礼,庄氏扫视一圈,只能说不堪入目,没规没矩惯了这礼也是歪歪斜斜,尤其是她才从皇后宫里出来,那是各个循途守辙、依头顺脑,两相对比,郡亭宫简直不成体统。

桃树旁一个年纪轻的女子站起身,宽松薄衫,乌发用布带拢着,微笑着道:“母亲。”

庄氏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女儿了,好不容易进趟宫,即便是再不满现下的场面,但对亲生骨肉不免动容,紧接着孟云泽的下一句话让她的怒火冲上了天灵盖。

“母亲,带新话本了么?”

一众宫人陆陆续续出了园子,池塘畔剩下母女二人。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德行?”庄氏的不满愤懑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指着孟云泽的头发和衣着,“宫里哪个人似你这般形迹无状?这般管教手底下人?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倒好啊,竟让他们玩起了民间莽夫才玩的牵钩!”

孟云泽说:“母亲,我错了。”

她端来茶盏,要递给庄氏。

庄氏问:“你错哪了?”

“错在纵容宫人玩民间的把戏,不合宫廷的风范。”孟云泽道,“如有下次,我一定换个法子。”

庄氏伸出去接茶的手收了回去,道:“孟云泽,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想想你入宫都多少年了,当初与你同一年入宫的郑才人,而今都是贵嫔,陛下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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