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人,离大内多近呐,哪像你,待在这儿玩泥巴了三年!对得上你父亲的期望吗?!”
“是我让父亲失望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我回回来见你,毫不知道上进,咱们家快成了外面的笑话!我每年使多少真金白银给你打点,你以为内务府不给你缺东少西,是平白得来的吗?你一个才人,宫里头这么多奴才给你使唤,想想可能吗?”
庄氏怒不可遏地一甩手,朝外走,“你这舒坦日子,是过到头了!”
孟云泽拦,没拦住,扬着嗓子道:“给母亲磕头——母亲慢走。”
孟云泽的鱼苗没着落了。
她园里说学逗唱的宫人们被遣去了大半,季庚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打入宫来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到了别处是适应不得的,哪儿也不去。”
孟云泽捧着话本子,眼也不抬地翻了一页,“那是自然的。”
“我对不住您,夫人指来了新的教养姑姑,来管教宫里的奴才,还把您珍藏多年的话本给收起来了。”
“嗯……”孟云泽看了半晌书,回过味来,“嗯?有这事?”
“就今早,您在松花园待到日上三竿,没去侧殿,是没有瞅见姑姑的威风,说了您何时能得圣上的宠幸,什么时候再把话本还与您。”季庚瞧着她说,“您手头上这可是最后一册了,慢些看罢,请您去见上一面呢。”
孟云泽愕然,“我?去见她?”
季庚点了点头,面露悲色,“没准要把您的鱼竿子……”
话没有说完,孟云泽已经出了园子。
教养嬷嬷是宫里辈分长的内廷女官,掌礼仪、司记,名唤祝思毓,将郡亭宫整顿了一番,年纪小的、会来事的的宫人全给打发了,虽跑了季庚这个漏网之鱼,但余下为数不多的宫人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木桩子。
孟云泽迈进门槛,便发觉多宝阁上的藏品荡然一空,自己的弹棋、双陆和新制的风筝被塞进一个箱子,来不及心疼,见殿中立着一笔挺的身影。
“这便是孟才子吧?”祝思毓道,对孟云泽这大步流星、踩得地板咚咚响的作风感到惊讶,再观她披头散发、衣襟散乱的模样——外头的狂士莫过于此了,顿时明白这是个绝顶的麻烦。
“姑姑。”孟云泽抖开袖子摊手,“有什么冲着我来便罢,何苦为难这些个劳子。”
祝思毓严肃地施礼,挡在想去拿回箱子的孟云泽,道:“才人此话欠妥。奴奉皇后和南郡庄夫人之命,劝诫教导才人礼仪,莫要沾了玩物丧志的风气,至于您宫里将主子带偏的,是犯了大过,奴擅自替您发落了,还望才人莫见怪。”
“往后衣食住行,奴会一一过问,像今日这般日上三竿而起,万万不可。”
孟云泽陷入了静止,片刻道:“行行行,一切皆听姑姑的,往后我定痛改前非,那个话本能不能先……”
“不可。”祝思毓道,“话本子都是些什么灵异志怪、艳俗奇谈,主子若要念书,奴替主子过目。”
孟云泽惊道:“这也行?”
祝思毓唤旁边的宫女递来厚厚一沓书。
孟云泽松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来一看,见是《女戒》、《女训》、《诗经》若干。
她睁圆了眼睛,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皇后娘娘仁德,免了许多繁文缛节。以才人的位分,不必早晚去给皇后请安。但是重要的大日子是少不得随众嫔妃去立政殿拜见。”
祝思毓这话说委婉了,依照孟云泽的位分连给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寻常她便混在人堆里敷衍了事,只怕皇后都不记得后宫里有她这么一号人。
“明日正逢上巳,才人不妨起早去看望皇后娘娘。”
孟云泽眉头打成结。
“您若是得闲了,别总守在池塘边,多去立政殿说说话。”
“为何?”
祝思毓只好把话挑明白,“倘若您连皇后的面都见不着,何谈圣上呢?”
祝思毓教过不少进宫来的名门闺秀礼数,亦曾侍奉过妃嫔,只不过可惜的是都不了了之,能够让主子获得皇帝的荣宠,曾经是她最大的执念。前一位是以美貌冠绝后宫的丽妃,鼓动皇帝大兴土木在寺庙山上建造行宫,除夕夜燃了上百车的沉香木,皇帝竟然一一应允,以致满城异香。
从外界来看,当然以为丽妃圣眷正浓,摘星揽月都不为过了,往来送礼者快踏破了她家的门槛,然不过半月,就叫修建行宫征来的百姓将她从高楼推了下去。却未见皇帝有半分抱憾。
后来的淑仪乃是恭谨柔顺的典范,宽仁待物,闻弦歌而知雅意,相较眼皮子浅的丽妃,她懂进退明事理,这样的人物必然擅于揣测人心,偏偏陛下喜怒无常,可是走得比前一位还快,短短数日,被皇帝下命砍去了脑袋、夷三族。
祝思毓至此收了念想,并不对孟云泽寄予厚望,在她看来,孟云泽若能够得宠,无异于母猪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