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呼吸,不一会儿便觉得眼前发黑。她放任自己深吸了一口凉气。
雪天里的空气,别说对于缠绵病榻的人,对于常人来说,深吸一口,也会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冻起来。宁晚玉猛得开始咳起来,任谁听了都觉得要喘不过气。
传旨的公公惊了下,终于停止了话头。他是看万岁爷的脸色办事的,要让宁璀不痛快,但若是这件喜事被办成了丧事,那他肯定是要掉脑袋的。
“宁小姐还是要仔细着身体才是。”
待宁晚玉咳嗽减缓,那公公便这么交代了一句,语气中只余小心,生怕将她的病又激起来了。
宁晚玉抬头,她的眼圈因为长时间的提不上气有些红,巴掌大的小脸被大氅的一圈兔毛所衬,更显娇小,也更让人怜爱。
“多谢公公关心。”
说完这句话,宁晚玉的手掩着唇,嗓中又是细细的咳嗽声。
约莫是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宁晚玉的表现明显是心中郁结,再多说什么反而是过犹不及。
那公公便行了一礼,“杂家已经传完了旨,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御史中丞大人便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事吧。”
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府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寂。细细听来,那落雪的簌簌声也被尽收耳底。
“爹爹……”宁晚玉扬起唇角,想同宁璀分析这件事的利害。
却见宁璀同样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
宁晚玉怔愣了下,她何时见过宁璀这般模样,话一时没说出口。
而宁璀转身走入了大雪中。
她只来得及看着宁璀的背影淹没在看不见的雪中,直到今日。
便是下人再仔细,她在去接旨的路上,衣物还是难免沾上了雪花。被屋内的炭火一烤,衣物上的湿重便全部过到了她身上,这一病便是月余。想和爹爹说的话,也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那边我也说过了。他们现在正在大堂中准备用饭。”
荷叶跑了进来,忽略了莲花的目光,看向宁晚玉。
宁晚玉点了下头,放下口脂,细细打量了下镜子中的人,这才吩咐道:“走吧。”
大堂内,宁璀和宁夫人余氏正准备用饭,炉火跃动着红色的光,为空荡荡的室内添了一分暖意。火舌舔舐着瓦罐底,煨着的一罐汤发出“咕嘟嘟”的响声,伴随着逸出的香味,让人产生了些回家的安定感。
“爹、娘。”宁晚玉笑着问安,被两人拉着在椅子上坐下,一同用饭。
煮到软烂的米被盛到了碗里,冒着白烟,半碗下肚,驱散了寒冷。
黏黏糊糊的粥和冬日最是搭配,配上余氏亲手腌制的一两碟小菜,简单却美味。
“今日气色倒是好多了,可也该歇息些日子,怎么起了。”宁璀半是责怪着,想起了什么,又问:“是不是荷叶那丫鬟又同你说什么了?”
宁晚玉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粥,“只是同我说爹爹进宫去了,其他没有多说。我想着大概是婚事又有什么变动。”
宁璀接过了粥,皱紧了眉,“那丫鬟……罢了,你既然想留着她就留着吧。”
他放下碗,叹了口气,“今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合了你们的八字,下月初一是最好的时间了。”
宁晚玉心想,果然提前了。离下月初一左右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这大概是听说了她缠绵病榻,怕她真熬不过冬日,那皇帝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爹爹,其实你不必忧心,对于女儿来说,这是一件好事,陆家是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