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也去侍疾了?”
梁裘颔首,“是宁老爷要求的,不过梁芹毕竟是宁少爷的新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
闻昭垂下眼,脑海中浮现出师父那张明明满是疲倦,却总笑意盎然的脸。
原来女子最后的归宿,竟是这样凄惨。
事事要以郎君为先,且被禁锢在一隅之地,如那笼中雀鸟。
空有嘶鸣。
*
周俞川把姜愿好生安置在一旁的桌案前,绕过屏风,去看了宋连淮的伤势。
他视线在那道骇人的伤口上停留着,见那丝丝血色于麻布中透漏出来,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刺鼻难闻。
宋连淮拉起衣领,有意忽视肩膀上那刺骨的疼,面上无甚所谓,嘴唇却是瘆懔的白。
两人久处无言,还是周俞川先开了口,“为什么不即刻请郎中?”
宋连淮理着衣裳,答非所问,“你的目的我已经帮你达到了。”
再度无言。
周俞川忽然探手抚上他的伤口,力度不轻,宋连淮顿时“嘶”了一声,轻佻道:“现在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欠你一个人情。”
周俞川收回手,少见的低了头。
堂堂未来天子应允下的人情,不应白不应。
不光要应,还要拿的更多。
宋连淮站起身,道:“两个。”
说话间挑了挑眉,不知怎的,他现在心情很是愉悦。
周俞川不解的看向他。
他闲闲道:“替你见证周嘉杏情窦初开。”
“……”
两人走出屏风,便见堂内只余三人。
梁老爷将才对闻昭下了逐客令。
梁老夫人的寿宴告一段落,宁千暮已经跟着宁老爷回了宁府,她也确实没有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她将与宋连淮在明天一同出府,因此她特意留下来告知宋连淮一声。
二人上次这样面对面,还是在后院,各怀心思时。
宋连淮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静静等待着。
他笃定闻昭肯定是有话要跟他说,才会留下来。
俄顷,闻昭本想开门见山跟他说这件事,却陡然看到了那片还隐隐染着血色的衣料。
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你还好吗?”
没有前缀,单单一个“你”字。
宋连淮低低笑了一声,像在她心头挠着痒,“之前问我痛不痛,没得到回答,很着急?”
众目睽睽之下,言语太过露骨,闻昭杏眼越瞪越圆,薄红攀上了耳尖。
而宋连淮倒没有这份顾忌,又补了一句:“哦——”
他拖长尾音,眼睁睁看着那抹红晕,将她包裹。
“——这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