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在汶河与那些百姓据理力争时,闻昭亲眼见过,她骄傲自豪的捧着这块玉石,证明自己的身份。
而如今,玉石有瑕,不似往日通透。
宁千暮攥紧玉石,一狠心,竟直接扯了下来,空留下一圈割人心肺的红痕。
“没有早日看到真相,我悔恨莫及。”
玉石抛裂于地,随着她破碎的声音,迸溅出锋利的刃角,“从此。”
“我不再是宁家人。”
*
林县尉二人在秋灵回府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发起了愣。
小五的话不无道理,但林县尉突然想起,那位知县大人交给自己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办案,而是寸步不离护在闻昭姑娘身边。
如今他事情也没办成,闻昭姑娘也没看顾好,就这么回去了,该拿什么交差。
更何况,他能看得出来,闻昭姑娘并没有那婢子口中那般与宁府亲近,那婢子的话大多是托辞而已。
他愁的直跺脚,与小五又谈论了许久,约莫半个时辰后,见那紧闭的门终于露了一丝缝隙来。
林县尉欣喜若狂,却见是那位宁小姐。
整个人一下子又萎了回去,又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上前询问道:“宁小姐,敢问……”
“我随你们去县衙。”
宁千暮打断他,言语惊人,“我有事要跟那两位大人说。”
林县尉犹豫道:“这恐怕……”
袖口却被身侧的小五拉了拉,小五提醒他:“左右现在也见不到闻昭姑娘,用宁小姐交差也未尝不可,起码不会惹的两位大人震怒。”
林县尉立刻道:“好的,宁姑娘,这便随我走吧。”
几人回了县衙,门口的衙兵本想阻拦,看见林县尉后,主动放了行。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两位大人正在议事的三省堂外。
小五高声喊道:“大人,林县尉有要事禀报!”
“进。”话语无甚温度。
林县尉不禁感慨幸好听了小五的话,将宁千暮带了过来。这样想着,他瞥了眼面色平淡如水的宁千暮。
心道,这女娃还有些魄力,这种情况都不曾害怕。
大门推开,周俞川并未在主座上,而是在底下的方桌上摆了棋局,正在和宋连淮对弈。
宋连淮望了过去,并未寻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期待蓦然落了空,觉着将赢的棋局也没了滋味,掀起眼皮睨着颤颤巍巍的林县尉,冷淡道:“闻昭姑娘呢?”
林县尉早就猜到会是这话,连忙退后一步,将宁千暮推出来挡住欲来的风雨,“闻昭姑娘留在了宁府,这位是宁府的小姐,说有事要说与两位大人。”
留在宁府,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连淮眸光愈来愈冷冽,并未就此放过林县尉,“人都看丢了,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这的确是林县尉自己的失误,他抵赖不得,将那婢子的话一字不落转述给了宋连淮。
宋连淮却是半分都不愿意相信,“那日梁府遇贼,你也在,你可曾看见闻昭姑娘与那宁老爷叙旧?堂堂县尉,巧言令色避重就轻,满口胡言,才不配位!”
林县尉两腿一软,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撤职。
还好周俞川及时道:“宁小姐有事便说吧。”
宋连淮这才发现怒气已经即将要将他的理智吞噬,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躁不安,让他根本没办法再静下心来。
宁千暮沉静道:“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代表宁府,而是我自己。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接下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这样严肃的话语,令堂内一片沉寂。无人反驳,她继续道:“半年前,宁培元大病一场,因有传染之症,近身侍奉的下人接连病逝。本应让其余人退避三舍,然宁老爷决议,隐瞒病症,自府外引进妙龄婢子,陪伴宁培元床榻左右。十余人,皆无一人幸免。”
通天响雷,震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叹这宁府当真恶毒如斯。
“事后宁老爷为息事宁人,几两银子便打发了那些来要人的百姓。百姓不依,便严辞恐吓,再不依,杀之。”
宁千暮语气含悲,当她知道这真相的时候,也如众人这般,目眦欲裂,几近崩溃。
“闻昭的师父,也是我的阿娘,被囚于宁培元房中十四日,不治而亡。”
若是让闻昭知晓,师父原可以不用死,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宋连淮生出几丝不忍来,甚至有了,想永远埋藏这件事的冲动。
话语还在继续。
直到,宁千暮顿了顿,看向宋连淮。
“宁培元要纳闻昭为妾。”
是对着宋连淮说的。
她本没有管闻昭的意思,可最终,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从闻昭碗中抢走那下了迷药的胡瓜。
她看着一向清冷淡薄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