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离开,灵堂内便响起了窃窃低语,众人迫不及待地议论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二哥怎么会突然多出个儿子?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认亲,我觉得不对劲,别是假冒的。”
“我也觉得是假冒的,二哥待二嫂什么样,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二嫂七年前逝世后,他至今未曾续弦,膝下也就容儿一个女儿,如珠似宝地宠着。”
“可是男人嘛,哪有不偷吃的,梁国公世子都人都找上门了,还能有假?”
宋寒音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听起了八卦。
他们口中的二哥便是荀煜,如果这个前来认亲的小郎君真是荀煜的儿子,那么她即将会多出一个便宜兄弟。
转头时,宋寒音的眼神掠过了陆青恒,只见他眼神瞟向了窗外,眉心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蓝色闪电猝不及防地从云深处劈出,将黑沉的天幕撕裂开来,那光亮的深处有什么呼之欲出,雨帘模糊了视线,叫人看不真切。
陆青恒的目光愈发深沉。
“看来这位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让他很是困扰。”宋寒音暗自想到。
花厅的会面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
夜深时,灵堂外终于传来了响动。
众人翘首以盼,隔着重重雨幕,看见几道撑着伞的身影由远至近。
老夫人身后跟着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郎,纸伞一收,几滴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露出的样貌让众人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
少年生得丹唇玉面,风姿秀雅,清癯的身形立在风雨中,犹如一株沾着雨露的青竹,清冷出尘。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悉数落在少年身上,但他仿若未觉,只是沉默地站在长辈身后,面上无一丝波澜。
梁国公世子方澜轻咳了两声,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赶忙上前将人迎了进来。
一进灵堂,老夫人便让少年给荀煜叩头上香。
这个举动无疑是变相承认了少年同荀煜的关系。
这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心头巨震,几个藏不住话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在少年祭拜完荀煜后,荀老夫人便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随后对众人宣布道:“这孩子名叫荀晔,方才我已确认过了,他确实是我荀家子孙,待明日二郎下葬后,便开祠堂将他记入族谱吧。”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这会不会太急了些,我们尚不知这孩子生母是何人,亦不知他为何挑准这个时机前来认亲,就这样匆匆让他入族谱,恐怕不妥吧。”
提出质疑的是荀家的族老,在荀氏家族里很有话语权。
“是啊,他什么来历我们都不知道呢,怎么就能放他随随便便记入族谱。”
“宗族大事合该谨慎些。”
一时间附和之声不断。
荀老夫人沉下脸来,手掌在几案上重重一拍,厉声道:“难道我会混淆荀家血脉吗?”
众人噤声,灵堂瞬间陷入寂静。
这时,梁国公世子方承佑走到了灵堂中间,拔高音量道:“荀家诸位请听在下一言,荀晔的生母正是我家中庶妹...”
十六年前。
梁国公府庶出的七小姐遭奸人所害,阴差阳错同当时已有妻室的荀煜有了一段露水姻缘,但她知道荀煜同发妻林氏情深意笃,不愿当插足者破坏二人感情,更不愿进荀家为妾。
她没有让荀煜负责,而是要求他当做无事发生,以后不复相见。
只是没想到她当时已怀了身孕,等梁国公府众人发现此事时,孩子的月份已经大了,落胎恐伤及性命,只能由着她生下了荀晔。
“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告诉过家里这孩子生父是谁。直到前几日,大都督的死讯传到了京城,她才吐露真相,让我带这孩子回来见他父亲的最后一面。”方承佑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
他怜爱地看了荀晔一眼:“可怜这孩子一直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刚一知晓却是天人永隔,再也无法膝下尽孝,命运弄人啊。”
听完来龙去脉后,众人也对此唏嘘不已。
荀老夫人抹了抹眼角泛出的泪花,双手合十道:“也是上天保佑,让二郎后继有人。”
方承佑继续道:“荀晔的存在大都督一直知道,这件事他的心腹侍从可以作证。”
随后,大都督的两名心腹侍从也被召了进来,证实了方承佑所言。
前因后果已经明了,族老也没了反对的理由,“那便依老夫人所言,明日葬礼结束后,将荀晔记入族谱。”
老夫人闻言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自儿子去世后的第一抹微笑。
她把荀晔拉到众人跟前,目光仔细描摹少年的眉眼,欣慰道:“这张脸和二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