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要是能追上,还用的着在这里拦你这头老狐狸吗?只怪皇兄做了错事。放刘安回去,无疑是放鱼入海,纵虎归山,他在洛阳十五年,贤名在外,连先皇都称赞他为治世能臣,却也无数次叮嘱他们兄弟俩,万不可放他回去,否则必有灾祸。”他也曾问过父皇,为何不神不知鬼不觉除去他,父皇却训斥了他,让他断了这样的念头,还说他是榆木脑袋,还为此罚他十日禁闭。思及此,他又即刻把自己变成了为皇兄收拾烂摊子的功臣弟弟,无论如何不能放走这乱臣贼子的同谋,对,这一屋子都是乱臣贼子,都来图谋皇兄的江山,他都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乱臣贼子,都是该杀的。既然羊俊他不肯说出刘安的去向,那就留不得他了,于是他说了一句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的话:“太尉既说是奉了旨意,喝了本王的酒又如何?“他随手解下挂着腰间的酒袋递了上去。
羊俊压抑住心头突突乱跳的怒火,果然鬼难缠,对这种莽夫,道理都讲不通,偏偏自己又饱读诗书,竟一时忘了如何应对此等耍赖的流氓行为。只是愤愤的憋出一句话:“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连星原也是汉人,自小被卖入部帅府,陪伴溪壤八年,她今日原本是准备回家的,溪壤在一年前已经把身契都给了她,她早已是自由之身,只是不舍得从小到大的伙伴,一直拖到今日。加之今日府里有些变故,她不忍溪壤一人苦等,便陪到如今这个时辰,直到迎来这两个不速之客。她做事很是周到,比溪壤小了两岁,比冬引大一岁。总是爱唠唠叨叨,故作老城,溪壤很久之前便没了母亲,她也很少能见得到父亲,这偌大的宅院里,支撑她走下去的原就是陪伴的情分。面对此情此景,她竟单纯的以为,只要太尉大人喝了王爷的酒,只要喝了酒,他们就能和好了,就会离开府里,小姐也不用如此为难了。鬼使神差般她接过来寒掷的酒袋,斟了满满的一杯酒。此刻的溪壤也觉得不过倒酒而已,总不会如何的,但她却有着隐隐的不安。连星举起酒杯为对面的大人敬下了一杯酒。恭敬地跪倒,酒杯举过头顶,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应。
“太尉,就这么瞧不上本王?连本王的酒都不愿喝?”这声音听上去还很年轻,却隐隐有着狠厉之气,似乎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与之作对者生不如死。但依然迟迟没有声音,只有稀稀疏疏袖口摩擦的声音,太尉大人似乎捋了捋胡须,又或者哼了一声笑了一下,带着轻蔑或者什么。他摆好了姿态,拒不接受的姿态。甚至都没瞧那酒杯一眼。
“那便是这奴婢伺候不周了!”冬引只听得一声兵刃出鞘之声,随后便仿佛一人软倒在地,发出短短的咕噜声,这声音她很熟悉,她与无伤是养马的,常常会陪主人去围场狩猎,这是被射中咽喉的猎物,这是濒死前的挣扎。
溪壤尖利的喊叫划破天际“连星…..”,她抱起她,试图用双手捂住喉咙上那窄窄的伤口,却捂不住那汩汩而出的鲜血,她用尽此生的所有的力气呼喊道:“来人呢,快,,来人……”血浸湿了她的衣裙,也浸透了她的喉咙,她再也发不出声音,咿咿呜呜,听不清喊些什么,她终于留下了眼泪,可那眼泪也留不住,滴滴答答全部滴落到连星的脖颈里,手臂上,混着她的血一起流躺到泥土里,逝去的是眼泪和鲜血,逝去的是一个年轻的生命,一切都归于尘土。连星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只是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久久不肯合上。
寒掷撩起裙摆,擦了擦剑尖,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拖起已经吓傻的连月,寒彻彻的喊道:“那就换你来。”杨俊看着被寒掷扔在脚下的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女孩,整个人都吓住了,他是玩弄官场的好手,翻手云覆手雨间,虽也是血流成河。可他从未直面过这般的杀人手法,鲜血带给他的冲击使他一瞬间慌了神,却也激起了他心底的那股子书生傲气,他何时受过这般的胁迫羞辱,只能抖着手指指着寒掷:”莽夫,魔头,你大胆….” 那样子只恨不得冲上去生啖其肉,但他偏偏又是文弱书生,论拳脚怎抵得过武将王爷,正在气头上的他不知怎得盯上了寒掷的酒袋,他冲上去抓在手里,把里面的酒一滴不剩全部洒在了地上,他因为自己是新帝的辅政大臣,这一年来连路都不曾走过几步,怎能料到有人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这一次他决不妥协,拿区区几条贱奴的性命逼他就范,无疑是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践踏,他寒掷要闹,那就放开了闹,用几条人命拉一个王爷下马,怎么算他都不吃亏。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世界,人命仿佛筹码,赌局里的王侯将相们那么随心所欲,千金一掷,不过是为了一口所谓“傲气”的赌注。
寒掷的剑毫无疑问的刺在连月的胸膛上,又架在连城的头上。他与羊俊的博弈终于还是从酒水转到了屠杀上。反正,那酒水也不过是屠杀的借口,没有酒水还有其他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溪拾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想是午睡刚醒,揉着眼睛,光着脚丫嘟囔着走了出来:“阿姐,阿姐,是阿爹来了吗?”冬引先寒掷一步把溪拾抢到怀里,寒掷暴喝一声道:”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