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岚陪了王公子,香子买胭脂膏去了,殊情又生了病……幸好有娟子在,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还好还好。”夭菊娟子听了容妈的话,一脸的怪异样,语气也变了调调,“我真正是好福气,一个候补的也能登大雅之堂。”容妈语塞,流的汗更多了。
这时,夭菊娟子的闺房里除了沉静的胖丫头沫双外,就只有闲人——叶小曼了。
叶小曼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她不时在夭菊娟子的闺房里发现新大陆。房间的布局显得妖娆、妩媚,整一片都是俗气的胭脂红作底色;正中有一块鑲金边匾额,题着“春闺梦里人”五个风流韵字,下有一幅“芍药含羞”图,别有一番慵懒媚态在里头;地上一座珊瑚松石大妆匣,细数有屉上上下下二十四层,置有一面翡翠海蓝圈铜镜,又有琥珀梳和蚕丝团扇;最里边是一张精致清雅的白菊水晶床,整间的菊香就是从这张床里散出来的;占绝大片空间的却是后方的紫檀鸳鸯柜;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器因无特色不被叶小曼所注意。
沫双静寂在一旁已经很久了,忍不住提醒叶小曼:“我家小姐要我带给姑娘的云裳。”她规规矩矩地捧着一堆红纱绿衣等待着叶小曼回话。看上去是个极忠厚、老实的丫头。
“我的身子脏,怕污了你家小姐的云裳。”叶小曼知晓云霄阁是个是非之地,来这里的同时她的心眼也多了一窍,留意起周遭事来,因此说话显得小心翼翼。
沫双一拍脑门,叫了起来:“哦,我怎么忘了,该带姑娘去浮萍堂净身呢。”她不由叶小曼分说,便扯着她的衣角飞快前进。叶小曼不禁怀疑沫双的身份——主仆二人的性子为何天差地别?双儿明朗、单纯的性格更容易相处些。于是叶小曼便随着沫双的步伐进入了浮萍堂。
浮萍堂是一座巨大的天然浴池,四面环林,云雾弥漫,十米之外不见物体。池内表层漂浮着种种繁花,常见的有牡丹、白菊、兰花、百合、海棠……还有些陌生的花,叶小曼从未见过也说不出名字,像倒挂的琉璃佛手,也有像彩虹染的曼珠沙华,直让叶小曼看得瞪大瞳孔。
“姑娘,我把你的云裳全放在这里了,我得回房里守着;我家小姐脾气不好,要是她回来见我不在,会骂我的。”沫双怯怯地说。想是怕极了夭菊娟子。
叶小曼回想着夭菊娟子闺房里的金银珠宝,点了点头——这样一座现成宝藏,要是无人看管那还得了,还不被人抢劫光了。
沫双离开后,叶小曼慢悠悠地卸了布衣,将身子浸到温浴里。浴池的水,温和如情人的手,轻柔地抚摸她——若是从前,叶小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享受天堂里的生活。渐渐的她沉下了头,让青丝如繁花般飘在水面。忽来一阵调情的声音,打断了叶小曼无边的遐想。
“岚妹妹,你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地下的虫子,我穿越千山万水只为亲泽你的芳容。”
“王哥哥,你要是地下的虫子,我就是爱上你的蛾子,为了你啊,我情愿不当天上的仙子。”
“好妹妹,我可舍不得你为我当蛾子,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为你撒下千万金,只爱环你的小蛮腰。”
“情哥哥你别急,我的心肝儿属于你。妹妹含苞欲待放,只为哥哥开芬芳。”
“你的小朱唇儿我日日都想亲,你的小蛮腰儿我夜夜都想抱。宝贝儿,想死我了。”
“嘿嘿,情哥哥你来追我啊,追到了我就属于你。”
“好,好……我追,我追!”
听到这番油腻话,叶小曼蓦然觉得这浴池也变得油腻了,洗了浴池的自己更是油腻。便觉得无趣,忙出浴,随意捡了件云裳套上身,跑回夭菊娟子的闺房。
百味天香馆是云霄阁设宴的地方。有十二乐伎上台演奏,乐声阵阵透清风,宛如置身竹林中。地约一百平方米,上铺火鸡红羽翎。墙画春夏秋冬季,灯绘梅兰竹菊物。水晶圆桌含冷意,琥珀方凳夺风采。富客们享有华贵菜肴百种,以翠釜烹之,花色拼盘盛之,犀角箸夹之,鸾刀切之。端盘丫头身有奇香,个个不同,别具风味。
这时,一位富豪与一位商客因为一盘菜肴殴打了起来,且争持不清,乐于伤彼。原因是出于一盘称作“东海小白龙”的江南名菜,那菜肴装缀华丽,主菜形象威严,颇有传说中的小白龙之风,只是价格昂贵,往往一盘就吃穷了普通人一年的劳资。那富豪一下子就点了三盘,连连夸赞味儿鲜美;于是商客就嘲笑他:“你只守着银庄却不长见识,那主菜只换了个名字就成奢侈品了……什么东海小白龙,这分明是水乡街头小贩在销的龙头鱼(方言:水膳),两文钱一大条。”富豪大怒,辩道:“老子说它是小白龙它就是小白龙,老子就爱奢侈品怎么样,你小子还奢侈不起呢。”商客无奈地苦笑,一鼻子的不屑样。富豪看不惯商客这副逼人相,便向他大大出手。在座的,有商客的朋友,帮他抵制富豪的袭击。富豪又招来自个儿的一帮家丁,于是两帮人便扭成一团。
容妈就是头疼这件事,请了夭菊娟子,知她并非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