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吴冷玉逝去一周,吴海雄才念起她,便朝着玉清堂的方向走去。
正巧,夭菊娟子近日来无聊,想起吴冷玉的才情,想着邀她一起商榷,即拿着盆五光十色的水果也去了玉清堂。
吴海雄一项对夭菊娟子没什么抵御能力,一见她就浑身酥软,不能自已。于是道:“娘子,你可是关心舍妹?”说着,就往夭菊娟子背后一站,双手环过她的腰际,然后叠住她的玉手,眯着眼说:“我帮你拿着。”
夭菊娟子一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屑地心忖:捉弄了这厮,还这般犯贱,真是死性不改。“呦,人家都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大官人不在床上呆着,伫在这里做什么?”夭菊娟子一转身踩了吴海雄一脚。
吴海雄眯眼回道:“这新婚燕儿也是娘子给为夫安排的戏,不正遂了你的意嘛。”
“真是没劲,懒得与你啰唆了。”夭菊娟子自知理亏,不再刁难吴海雄,对着玉清堂的门敲了敲。敲了许久未见有人开门,吴海雄怕烦着夭菊娟子的雅兴,便一脚对着门踹了进去。
玉清堂的门是打开了,可里面没有半个人的影子,只有满桌的狼藉和一地的水渍。
“怎么回事?”
“妹妹呢?”
夭菊娟子与吴海雄一齐开口。
他们晓得吴冷玉身子柔弱,不会胡乱走动,可这一大清早的就不见她人影,也不知去了哪儿。
吴海雄一急之下便唤出了吴氏银庄的所有仆从。吴氏银庄是陕西省最大的钱庄,而吴海雄又是浙北一带数一数二的富豪,仆从们占了满满的一片,略略看去竟有上千之人。
审问之后,吴氏银庄上上下下竟没有一人了解吴冷玉的情况,这使得吴海雄暴跳如雷,骂道:“银庄养你们这些牲口都是做什么用的,好好的活人都看不住,你们还不如去死!”
吴老太太听闻吴海雄竟大动干戈地寻找吴冷玉,原就心虚的病便更加严重了。
不一会儿金玉便来报,说,吴老太太生了重病瘫痪在床起不来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吴海雄此刻的心情哪里是烦躁可以形容的,他恨不得撕点什么以解闷气。
夭菊娟子怕惹上麻烦,寻了托辞回到自个儿的闺房内。她刚一回到住处便看到叶小曼正暗藏心事地在房内来回踱步,聪明如她自然能看出其中蹊跷,便喝住叶小曼开始审问……
论审问手段,夭菊娟子自是极佳,没过多久叶小曼即在她的淫威之下将重点的秘密托出,只避了对吴冷玉谈论夭菊主子不是的话语。
夭菊娟子听说吴冷玉死得如此凄惨,便不由自主地替她感到悲凉,想是冷玉的绝色、才情均与自己匹敌的缘故,在无意识间便视她为知己。然,夭菊娟子对吴冷玉虽有同情,但毕竟她的死会连累到自个儿,就对叶小曼说:“这件事我们且当不知,你也休对旁人讲。”
叶小曼识趣地点了点头,同夭菊娟子一起去了福寿堂。
福寿堂处。
吴老太太一听是吴海雄来了,便趁势流下泪花,抽泣道:“儿啊,冷玉这孩子真是命苦,父母仙逝的早,留她一个人,现在又没了音讯,我真真是心痛啊!”然后一把拉过金玉,“昨晚金玉扶着我去散心,有道黑影一晃而过,我迷糊着看到好像是朝玉清堂这边去了……她母亲玉甄曾是浙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多少英雄好汉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冷玉的美貌比她母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有人掠她去作妾那该如何是好。”
吴海雄听出端倪——母亲不是看不见吗?怎么会在晚上看到黑影?又怎么精准地看到是朝玉清堂的方向去呢?但他没有立刻点破母亲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只道:“母亲的眼睛是好了吗?”
吴老太太听他一讲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改口道:“黑影之事是金玉说于我听的,想来也怪,被金玉这么一描述仿佛是我自己亲眼看到了一般,好不神奇。”
吴海雄并不信吴老太太的编造,可毕竟她是自个儿的母亲,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着。
夭菊娟子与叶小曼以福寿堂欠缺人手为借口,打着“照顾婆婆”的名号,假心假意地帮衬着做事了。
这一周来,吴老太太天天梦魇,好几次差点儿断了气,多亏叶小曼及时翻醒,她才得以保命。夭菊娟子便极尽媳妇职责地熬汤煎药,烧香拜佛地跪求上天保佑吴老太太福寿安康——当然这些只是做给有心人瞧的。
不久之后,在婢子仆人之间便流传出关于夭菊娟子的种种好口碑。
从福寿堂照顾完吴老太太后,夭菊娟子与叶小曼便回到了金叶堂。
夭菊娟子摇着玉版扇愤然:“我们照顾了她那么久,这老不死的也该归西了。”
叶小曼及时斟了口祁门红茶递夭菊娟子润润咽喉。她端过祁门红茶,看着红艳明亮的汤色,说道:“孝顺儿媳我是演够了,现在要去取这角色的报酬。”叶小曼刻意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