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墨书写不畅,与往年差之千里。裴家唯恐官家问罪,故纵火以销证据。”
杨县令叹息一声:“裴家——这是犯了欺哄之罪啊。”
陈觉拱手:“但凭大人处置。”
桌后之人默了几息,随后挥袖道:“容本官再思索一番。”
“咚咚——”
倏地,门扇被人敲响,极轻的动静在黑夜中却尤为清晰。
杨县令一顿,看了一眼依旧垂着脑袋的陈觉,威声道:“进来。”
门扇被人推开一条小缝,一小厮双手过头,手心捧着一筒密卷,疾步上前。
杨县令接过密卷,斜眼睨向陈觉。
陈觉心领神会,恭敬退出房内。
杨县令抖了抖袖子,将密卷徐徐展开。
不过两三行的字样,却让他的脸色倏地一变。
……
葫芦城,裴宅。
柳稚鱼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人秀丽的面孔,怔怔发愣。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但看到自己这副陌生的模样,柳稚鱼的心尖还是会忽觉一滞。
梳着头发的手一顿,微乎其微,随后又若无其事般的向下梳去。
“陛下——”
黑色小球依旧悬浮在少女的身旁,上下悠晃着,半晌后才又开口道:“陈家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自六年前始,官家的墨便由裴家供给,何况此次事关春试,若——”
它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少女的脸庞:“恐怕会被县令降罪。”
顿了半晌,它又不死心地恬起笑脸,讨好道:
“陛下——此番实属无奈,您就用用我吧,就当是——帮帮裴家?”
“好不好嘛陛下。”
小球晃到少女的颊旁,蹭了蹭她的耳郭。
柳稚鱼叹息一声,放下梳子,方想张口。
窗外忽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
恍若夜风拂过,只一响便没了气息。
“谁?”
多年来的警惕性让她即使换了副躯壳也无法掉以轻心,她站起身来,一双清冷的眼紧盯着梳妆台旁的纸窗。
犹豫片刻,她将梳妆台上的小剪拾起,收入袖中。
“……”
小球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扰乱少女的注意。
但过了半晌,窗外依旧静悄悄的一片。小球心下松了口气,方想安慰陛下莫要忧思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却倏地破窗而入!!
“!!!”
柳稚鱼躲闪不急,这副身子太过柔弱,不过慢了一瞬,她便被人擒在手中。
一张宽厚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唇,少女整个人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撞在墙上,一声痛吟难以自制地从她唇畔溢出。
“别出声!”
粗粝的嗓音被刻意压低,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柳稚鱼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身前,即使一半的身子被隐藏在黑暗之中,她还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绿豆眼睛,猥琐神情,她几乎仅在一瞬之间便认出此人——
陈觉之子——陈瑞。
这一刻她紧张狂跳的心脏却出人意外地冷静下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面上却不显现分毫。
柳稚鱼冷眼看他,嗓音平稳。
“你要做什么。”
少女的气息被拢在手心之中,温热微痒。
陈瑞的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做什么?哼哼。”
他微微低头,将面孔压近少女。
看着掌下之人避无可避、厌恶至极的模样,本该恼怒的他却忽而心情大好。
“裴家墨房被烧,但不日却要供给官家春试的墨——”
他拉长尾音:“想来裴家眼下定然焦灼至极,不如——你来同我做个交易,如何?”
柳稚鱼定眼看他:“想来陈公子定是耳聋眼花,小女子白日已然说了,裴家还有第二处墨房,裴家的事,便不劳公子操心了。”
“公子夜闯闺房,实乃小人所为,小女子实在看不清,公子此番行径,是想给自己不堪的品行再多添上一笔么?”
言语之间,方才被少女拢在袖中的小剪一点一点地露出头来。
“哼,牙尖嘴利。”
即使被柳稚鱼处处贬低,陈瑞依旧不为所动。
“这交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他捂着少女唇瓣的手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地顺着少女的脸庞,就要探向衣领。
柳稚鱼反应过来,震怒:“你敢!”
被冒犯的怒意被瞬然收进她那双如星般的双眸,猝发出阵阵寒意,落在陈瑞的眼底却恍若催情剂一般,让他的动作加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