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吓得后退半步,脚踩枯枝“磕巴”一声。那人比她更快,袭身上前,伸手朝姜落肩膀抓去。姜落手都未及抬起,就被她按住肩窝要害,一阵麻痛,姜落还要挣扎,却终于看清面前蒙面之人的眉眼,低声惊道:“是你!”
姜田另一只手已探到姜落咽喉,闻言力道骤懈,虚虚抚过姜落颈部,抹去一层灰迹。“怎会是你?”
姜田方才在姜落背后已藏了一阵,看她不似男人身形,又想不出怎会有女子混入炼金山刺探,心中存疑,因而没有贸然出手,万没想到会是姜落。
现下却不是询问的时机,姜田探头附在姜落耳边低语:“跟我回去再说。”姜落会意点头,再看一眼仍在坡下呜咽的纳木,随姜田蹑手蹑脚往坡上走。
走出七八丈远,两人行至一处略平整的山梁。远处山顶天色一抹曦白,不出半个时辰将要天明。幸好这片山岭偏僻,并无瞭望木塔,但若原路返回,恐怕难逃瞭望岗哨的监视。“田姐姐……”姜落正要与姜田商议如何躲过官兵,姜田已在前面蹲下,回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再迟恐要来不及。”
姜落略一思量,便未推辞。姜田武艺如何她是亲见的,如今情况紧急,或可一试。
姜田果然胸有成竹,背负姜落在山岭中急速穿行,显然已探明地形,对如何避开巡逻官兵早有计划。姜落尽力攀紧她的后背,时时观察周围。看大致方位,姜田是在山后穿行,高处不见瞭望木塔,沿路草木密实。大约跑出一刻光景,姜田后背渐湿,呼吸微喘。再翻过一道山岭,姜落看见不远处山顶一座瞭望木塔,上面有一人影晃动。周围景物似曾相识,再行一段,翻过山脊转向西南,坡下一座小楼,正是亡女宿处。
姜田在后院墙下放下姜落,自己先爬上丈高的石墙,看过墙内无人,伸手帮姜落爬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跳进墙里,顺墙绕到前门,溜进楼里。姜田在前,与姜落走进自己在一楼的房间。
姜落回身合上房门,依在门上微微喘息。
“你怎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
一男一女两声几乎同时发出。姜落惊得浑身一震,回头就见屋中案后站起一位男子,正是车虽。
姜田亦未料到车虽会在屋中等她,愣了一瞬,回身看一眼姜落,想解释一时又无从说起,脸却有些发烫。
“你转过去,她要换衣服。”
这话显是说与车虽。姜落眨眨眼,见车虽绷着脸,气势汹汹,但到底不情不愿转身向前两步,低头贴墙站好。似一只大熊,强壮的脊背微微弓起,透着一丝委屈。
姜田过去拉起姜落,让她先去后间洗漱,自去榻侧,从一只木箱中取出一套干净衣服进去给她。“这里没有你的尺寸,将就些吧。”
姜落低声谢过,问道:“阿姊要如何与他解释?”
姜田低声道:“我是跟踪纳木而去,你如何会到那里?”
这就说来话长,姜落并不想现在当着这二人全盘托出。她尚不清楚车虽的底细,对他与姜田的瓜葛也一无所知,只能暂且应付过去,明日再挑时机与姜田商议。
“我也是跟着他去的,哪知会碰到你。”姜落隔帘指指车虽,小声回答。
车虽确是住在前山,医士晁臽隔壁。因几月前山中疫病爆发,特搬去前山,方便与山外联系救治与物资补给等事。如此说也算合理。
姜田却半信半疑。以她对姜落的了解,理由不会如此简单,但她也知现在不是详问的时机,眼看就要天明,需尽快送姜落回前山宿处才是。
“姜田,她是谁?你方才去了何处?”车虽显已忍到极限,大声追问。
姜田掀帘出去,回道:“她就是姚华,姚叶祖母之女。她见你半夜出门可疑便乔装跟踪你,半路遇到我。”
“你又为何要出去?我才与你说过不要出去,你为何就是不听?”
“我为何要听你命令?”姜田冷冷回道:“你莫忘了你的身份。我夏族虽落难,却从未屈膝投降。你莫以为做了族长就能对我呼来唤去。”
车虽被刺得又急又气,猛地转身,见姜田冷然素面,傲然身姿,气却消了一半,走上两步,欲抱她安抚。姜田闪身推开。他恐再惹她气恼,只得住手,措辞安抚道:“我何时对你呼来喝去。你莫冤枉我。我已与你说过,今日陈国特派人来做说客,要废了金兰之约。我虽已拒绝,但他必不会轻易罢休,恐还要使出其他阴私手段。今日你跟我出山,已是大错,幸未被发现。方才你怎还要出去乱走,若被巡逻兵士发现,打杀起来,要如何收拾!”
姜田却道:“族长思虑周详,我想问,既你已知陈国图谋不轨,为何从未向我族示警,你屡次与陈国朝廷在山外私会,有何图谋?”
车虽被姜田瞪视,无可遁形,不由气血上涌,却不能与她说明,更加憋闷。
“如何,你无话可说。”姜田接着道:“既你隐瞒在先,就休要责问我出去做甚。便是遇到官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