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至道催促,后军车队加紧赶路。姜落把紧扶手,掀帘往外张望。前面迎面一座孤峰,左右两条岔路。远远传来厮杀声,人吼马嘶,刀刃相击,声响越来越大。
“落姐姐,这可是打起来了?是大岳人?”蔓草惊慌问道。
姜落握住蔓草的手,将她按回榻上,镇定道:“不要惊慌,此处道路狭窄,不便大举攻击,只要我们逃至燕西关便会安全。”
按理燕西关接到消息,应出关相迎才是。若无援军,姬玉初来乍到,确有些危险。
至道询问至明,才知姬玉正在与大岳人交战。
“你竟让公子一人去涉险。还不快去帮忙!”至道气急吼道。
至明正左右为难,见后军车队已全部赶至,遂道:“如此,你带领车队护卫继续向前速速赶至燕西关报信。我去协助公子!”说罢.,点了前军余下五十骑,往西南岔路冲去。
至道这里督促车队与余下三十几名护卫沿另一岔路,往燕西关急奔。车队走出大约十里,官道渐宽,前面山影之下路上黑压压一片。至道还未开口,一名向导已大叫道:“大人,是大岳人!”
至道暗骂大岳人狡猾,迅速召集护卫骑军上前,将车队护在背后。
姜落听见前面动静,掀帘往外看,夜色太暗,前面被护卫骑军挡了一个严实。
“请问,出了何事,为何不走?”姜落问车夫。
车夫亦摇头不知,忧心道:“女君快进去坐稳。只怕又有变故。”
话还未落,前面骑军已冲了出去,掀起淡淡烟尘。一骑飞驰而来,马上护卫一路大喊:“大人有令,车队后退五里。”
姜落坐回榻上,安慰蔓草两句,马车掉头,往后退去。她将车中吃食以手巾包了两包,一包交给蔓草,一包揣进自己怀中。
“落姐姐,你这是……”
姜落按住蔓草哆嗦的手,叮嘱道:“蔓草,稍后若有大岳人追来,我让你跳车逃走,你便不要迟疑。下车以后,往山上走远些自己藏好,明日天亮,若无事,你再随路上行人一同赶往燕西关,向守城官兵说你是新任监军的侍女,他自会送你去找姬玉。你可听明白了?”
“我明白了,”蔓草吓得不知所措,“那阿姊你呢?你不与我一同逃走,若被大岳人抓住那还得了!”
姜落却淡笑安慰道:“我身体不经折腾,在山中呆上一夜,恐也要冻死。你不必管我。照护好自己便好。我是监军美侍,便是被大岳人抓住,亦不会被杀,十有八九会向姬玉讨些好处,便会放了我。”
蔓草听她言词凿凿,十分镇定,亦渐渐镇定下来。此时马车颠簸越发厉害,两人再不言语,只紧抱在一起,免得被颠下榻来。
姜落暗自估算路程,如今已不止五里,马车还未停住。她探身借车厢侧窗往外看,夜色中,山影树影交织窜动。车轮震动声之余隐约有厮杀声传入耳际。
西南山道中,姬玉与大岳人正面遭遇,立刻厮杀在一处,一场混战。山路狭窄,只容四骑通过,纵有人数优势不得施展。大岳人虽勇不畏死,被姬玉率队冲袭,节节败退。
大岳骑军中一人朝姬玉道:“小子!你可就是姬玉?”
姬玉挥刀迎击,喝道:“正是我。你是何人?”
那人黒巾包头,一张黑脸,嘿嘿骇笑,唇上黑须密密碴碴,“姬玉,你好手段,敢掏我老窝!今日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间冲杀过来,却被中间正在厮杀的两骑挡住,气得“啊!啊!啊!”怒吼三声,叫道:“姬玉,我叫敖汉。你等着,终一日,我必杀你!”
说罢调转马头,呼哨一声,往后撤退。余人听命,边打边退。姬玉率队继续追击,直杀出山口,前面一片坦途,再去十里便是木石城。
大岳人显示对此地十分熟悉,出山便四散逃走,令追兵无所适从。姬玉领队在路上停住,整顿队伍,粗粗统计一下伤亡情况,幸只失十数人,初遭突袭,已是万幸。
至明此时才有暇向姬玉请罪:“公子,我未听公子军令,擅自行动,请公子责罚。”
姬玉收刀入鞘,对地上单膝跪地的至明道:“待至燕西关,再领你的责罚。”
姬玉一行二百余人马不停蹄往燕西关而去。至半路却遇到一队中原骑军,总有一百余人,领头一人正是副将申佶。
李瑛得斥候来报大岳骑军在燕山伏击姬玉等人,遂令申佶在山口附近埋伏,相机而动。申佶才抓了几个大岳散骑,远远迎上姬玉,执手道:“这位可就是新任监军姬大人?”
姬玉虽穿着便装,然杀气未散,在人丛中一眼望去,便卓然出众。申佶暗自慨叹,不想这禁宫中长大的贵公子,竟如此勇猛,面对大岳铁骑突袭仍占了上风。传闻他火烧大岳王庭,他还曾怀疑真假,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姬玉驱马走近,打量申佶片刻,肃然道:“你是何人?”
申佶听出姬玉三分冷意,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