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沉着脸说,“竟是那贱婢所生之子,他来找朕做甚?!”
太监赶紧回道:“据六殿下所言,他求见之事和元宵夜的刺杀案有关。”
萧震廷闻言,面露诧异。一旁的周元春也有些吃惊,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怎么会和刺杀案扯上关系?
“宣他进来。”萧震廷吩咐道。
“诺。”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个脸色病态的少年走进殿中,在雕着龙纹的案前跪下,向萧震廷和周元春行礼问安。
自温才人死后,萧震廷便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儿子。现下见到瘦骨嶙峋的萧瑾尘,萧震廷皱了皱眉,嫌恶之余又有些疑惑。
他身高八尺,体格健壮,宫里的皇子们多多少少都遗传了他强健的体魄,怎这贱婢之子如此瘦弱?
要不是当初滴血认亲过,萧震廷免不了要对这位皇子的血统产生质疑。
大事当前,萧震廷也没有功夫关心萧瑾尘为何如此虚弱,直奔主题问道:“听闻你求见之事跟元宵夜刺杀案有关?”
萧瑾尘双手伏地,低头回道:“是。”
萧震廷靠在椅背上,语气冷淡地说:“将你所知之事细细禀告于朕。”
萧瑾尘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元宵夜那三名太监是儿臣所杀。”
“你说什么?”萧震廷坐直了身体,瞪着眼睛看着萧瑾尘,一脸不敢置信。
一旁的周元春也很错愕,忍不住向萧瑾尘投去打量的目光。她掌管后宫,对宫里的每一位皇子皇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以前她虽听闻过萧瑾尘处境艰难,但因他的母妃不受宣帝所喜,且周元春自己也抱着少一个皇子得势她亲生的孩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的心思,故意无视萧瑾尘的遭遇。
她原以为这样一个受尽欺辱的皇子,会是软弱怯懦的性子。没想到竟能杀死三个太监,还敢主动来自首。
萧瑾尘似乎早就预料到萧震廷和周后的反应,徐徐解释道:“宫中人人皆知儿臣不受父皇所喜。因而太监宫女们从不将儿臣放在眼里,平日里对儿臣百般刁难。元宵夜那晚,那三名太监将儿臣逼至墙角,对儿臣殴打辱骂。”
说罢,萧瑾尘解开衣襟,露出前胸和后背。瘦骨嶙峋的身上清晰可见肋骨的形状,瘦弱的身躯青紫交叠,全是於伤,让人不忍直视。
周元春鲜少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掩嘴轻叹。
萧震廷见状,不由暴怒。
“放肆!”萧震廷怒拍桌案,腾地站起身。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见状,吓得纷纷跪在地上。
“朕的儿子再不受宠也是皇子,这些贱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以下犯上!”
萧震廷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宣政殿,强大的威压如同巨石压在每一个身为奴才的宫人身上。
偌大的宫殿针落有声,宫人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陛下息怒,”周元春劝解道,“这些个奴才若真如此目无尊卑,那真是死不足惜。但臣妾有些疑惑,以六皇子的瘦弱之躯,杀死三个正值壮年的太监,怕是有些困难。”
萧震廷闻言,觉得有理。太监受过阉刑,体力虽不及正常男子,但也足以对付一个体弱的少年。
他狐疑地看向萧瑾尘,问道:“你是如何杀死那三名太监的?”
萧瑾尘从袖中拿出裴明妤给的那把短刀,双手举于额前,“儿臣实在无法忍受那三个太监的□□,一时冲动,用这把随身短刀划穿了两个太监的吼颈,还有一名太监在逃跑的时候,被儿臣从背后一刀刺死。”
萧震廷和周元春相互对视一眼,两人虽然对萧瑾尘独自一人杀害三名太监之事抱有疑虑,但刚刚萧瑾尘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虽然刺杀案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但除了亲历者和负责调查此事的禁军外,不会有人对那几个太监身上的伤口这么清楚。
不过萧震廷还是有些怀疑,“既然那三名太监是你杀的,禁军这几日阖宫搜查捉拿凶杀,你为何不立即自首请罪,反而多日后才来秉明朕?”
萧瑾尘顿了顿,语气哽咽道:“儿臣深知自己不受父皇和母后所喜,怕父皇和母后将儿臣定罪,直到今日听到宫人说父皇在为此事忧心,儿臣才鼓起勇气前来请罪。”
萧震廷哼嗤一声,不以为意:“你是皇子,岂会因杀死几个太监就被定罪。且这几个奴才如此目无尊卑,如若早让朕知道,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话毕,萧震廷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彻查所有伺候六皇子的宫人,如若查实这些奴才对六皇子有所苛待,严惩不贷!”
太监躬身回道:“诺。”
得知宫中并无刺客,萧震廷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因着心情大好,看萧瑾尘都顺眼了不少,给了他一些赏赐以作抚慰。
*
从宣政殿出来后,萧瑾尘神情复杂地走在宫道上。他紧抿着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