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内,宣帝萧震廷一脸怒意地对跪在地上的禁卫军统领孙义全斥责道:“正月十五元宵夜死了三个太监,一连五日都抓不出凶手,朕养着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孙义全额头冒汗,诚惶诚恐地请罪:“是微臣失职,请陛下再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必定查出凶手。”
萧震廷脸色铁青,向孙义全发出最后通牒:“朕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若还找不出凶手,你这禁军统领也别想当了!”
孙义全拱手作揖,硬着头皮回道:“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得到孙义全的保证,萧震廷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退下。后者赶忙跪拜行礼,从殿内退了出去。
此时,皇后周元春恰好从殿外进来,见孙义全满头大汗,便猜到了宣帝暴怒的缘由。
她从容地走到案前,向萧震廷行礼问安。萧震廷心情不佳,对着皇后也没什么好脸色。
周元春知道他的脾性,对萧震廷的态度不以为意。她绕过桌案,拿起案上的茶壶,给萧震廷倒了一杯热茶。
“陛下是在为刺客之事忧心?”她语气温婉地挑起话题,不等萧震廷回答,又立马宽慰道,“臣妾认为,陛下不必为此事忧心,这凶手或许不是冲着陛下来的。”
听周元春这么说,萧震廷面露不解,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周元春放下茶壶,双手交叠于腹前,轻声细语解释道:“禁军搜遍了整座皇宫都没能找出凶手,说明这凶手很可能本就是宫内之人。如果这人是冲着陛下来的,没必要去杀三个低等太监打草惊蛇,且这几日也没见凶手有别的举动,因而臣妾猜测,那几个横死的太监没准是和别的宫人起了冲突,才被人痛下杀手。”
这话虽然在理,但萧震廷却脸色更差,“即便此人不是冲着朕来的,朕也绝不允许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周元春表情僵了一瞬,她竟然忘了,萧震廷看重等级尊卑,最忌讳别人冒犯他的权威。
脸上的局促一闪过而过,她随即换上得体的笑容,态度恭谨地附和道:“陛下乃万民之主,掌握全天下的生杀大权。想必凶手就是因为惧怕陛下的威严,才不敢暴露身份。”
这话让萧震廷神色缓和了些,他让内监搬了张椅子,示意周元春坐下。
他端起案上的热茶,咂了一口,语气不咸不淡问道:“皇后鲜少来宣政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周元春坐定后,浅笑着说道:“给鸿儿上课的刘少傅即将告老还乡,臣妾听闻翰林院学士杜重学识渊博,今日前来是想请示陛下,能否让杜重接替刘少傅的职位给鸿儿授课?”
萧震廷闻言,喝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杜重官位仅次于宰相,是萧震廷的心腹大臣。如若让其兼任教导二皇子之职,就相当于向满朝文武宣告,他有意栽培二皇子为储君。
现下他正值壮年,还不打算立个太子来分散他手中的权力。
思索片刻,萧震廷道:“刘少傅即将卸任,自然要为鸿儿重新挑选少傅。杜重确实是合适人选,但他身居高职,若只给二皇子上课,其他皇子难免会觉得朕偏心。”
他呡了一口杯中茶,状似随意地说:“既然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就让杜重给所有适龄皇子一起上课吧。”
听萧震廷这么说,周元春脸上温润的笑容终于挂不住。
她的亲生儿子萧景鸿自小聪慧过人,在学业上进度远超其他皇子。周元春当初废了许多功夫,甚至请了太后出马,才说服萧震廷给二皇子萧景鸿指派老师单独授课。
原本周元春想趁着刘少傅卸任的机会,让位高权重的杜重来当萧景鸿的少傅,期望借着一层师生关系,拉拢这位堪比“内相”的大臣,为萧景鸿日后在朝中积累人脉。
现下周元春的计划不仅落了空,还让萧震廷借此机会收回了原先给萧景鸿的特殊待遇。
萧震廷什么盘算,周元春一清二楚,她这位夫君当初就是靠着结党营私逼宫上位。
他自己得位不正,生怕底下的皇子们有样学样,因而很是忌惮皇子们攀葛附藤。
即便她的嫡子萧景鸿已年满十六,还迟迟不能在前朝历练,只能后宫学书进修。
周元春内心愤恨不甘,但又无可奈何。萧震廷向来说一不二,已经宣之于口的决定便不会再轻易更改。
气氛僵滞之际,太监进殿通报:“陛下,六皇子求见。”
萧震廷眉头微皱,神色疑惑,“六皇子?”
他后宫充实,子嗣众多,光皇子就有二十多个,除了母妃位份高和才学拔尖的几位皇子外,其余皇子也就只有在家宴上才有机会见上一面。太监口中的六皇子,他真是一点映像也没有。
周元春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在太监开口前,向萧震廷解释道:“陛下,这六皇子是那位被赐死的温才人所出。”
“温才人?”萧震廷眯着眼,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