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钟鸣,楚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就是在利用你,我儿从未想过要娶你,所以才任由他的父王纳了你这个新妇为妾,又在你的膳食里下毒让你变得虚弱至此。你从头到尾都是我儿的一枚棋子,一枚能让他稳坐太子之位,能让他灭掉晋国的棋子,他根本就不爱你,从前对你的那些关爱都是骗你玩的把戏。”
真相血淋淋的撕在眼前,姜颂神色癫狂:“所以楚国并不是诚心想跟晋国联姻,尹少清也不是真心要娶我,这一切都是楚国和尹少清的阴谋。”
“确实如此,所以不是我儿懦弱不肯向他父王争取你,而是你就是他献给自己父王的玩物。你只是一个优伶而已,高贵不到哪去。”
国破家亡沦为玩物的姜颂,如今恨不得吃尹少清的肉喝他的血,奋力挣扎道:“杀了我,杀了我!”
楚后露出轻蔑的笑容:“你想死,本宫偏不让你死,本宫要亲眼看着你这朵娇花慢慢枯萎在这章华台里,来人把她带下去洗干净送给大王助兴。”
粗使的宫女把姜颂架起,殿外雷声轰鸣,大雨漂泊。
骤雨溅湿回廊,姜颂就在这长长的走廊上看到了恨之入骨的人。
山茶树树影旁,刚刚大胜归来的楚国太子尹少清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她曾是自己的新妇,也是自己千辛万苦哄骗到楚国,晋国曾经最金枝玉叶的王姬,如今她是父王的宠妃。
尹少清面露伤心假意关心问:“宁夫人为何如此狼狈?”
双目赤红,手足被铁链束缚,一身青衣被鲜血染红,姜颂看着眼前的伪君子道:“尹少清你不得好死!”
瞬间了然,尹少清神色自若:“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否则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尹少清你当真好谋算,为了获得晋国的信任和我的喜欢,故意靠近我,对我示爱求娶我,然后又把我献给自己的父王稳住太子之位,而我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导致国破家亡。世人皆知楚国太子尹少清是个霁月清风,礼贤下士,爱民如子的公子,殊不知,你就是头豺狼。”
晋国已亡,尹少清也就没有必要跟姜颂虚与委蛇,他干脆地回道:“所谓兵不厌诈,我求娶你就是为了灭掉晋国,不然我为什么要娶你这个骄纵跋扈,臭名远扬的公主,姜颂你不会真的以为本殿下喜欢你吧。你在我眼里只是蝼蚁,晋国在楚国眼里,是一块必须拿到的肥肉,谁叫你们晋国一直依附楚国而活,谁叫你明越公主姜颂是个蠢货。”
想到她为了自己放弃王姬的身份,千里迢迢嫁到楚国,最后沦为自己献给父王的玩物,尹少清满是嘲讽,“姜颂,从王姬沦为和亲公主,再到优伶的滋味好受吗?”
姜颂恨不得把尹少清大卸八块:“尹少清,你灭我的国,毒我身,我死后要化作厉鬼向你索命,要把你拉进地狱,要你不得好死,要...”
被扼住咽喉,姜颂看着曾经自己心爱的人将一把短戈插入心脏,鲜血从嘴角流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诅咒仍未停止,“我姜颂以晋国公主的身份诅咒你,你将永生永世不能得偿所愿,你将受尽折磨死无全尸...”
短戈拔出再没入血肉中,溅起的鲜血滴在尹少清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带着一丝不屑道:“我尹少清一向不信命由天定,你生前是我的棋子,死后也是傀儡,你尽管来向我复仇,我等着你。来人把她拖下去五马分尸,尸体拿去喂狗。”
整个身体仿佛一块碎布般跌落在地,在姜颂逐渐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那温柔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她毕竟是一国公主,为何不让她体面的死去。”
“晋国一向羸弱依附楚国而活,她能死在本太子手里已经是福气,她还需要什么体面,莫非天子是要为了这个女人为难楚国。”
“死者为大,太子不该如此。”
“您是天子,我等诸侯自然不敢怠慢您,来人把天子请下去休息,无事别让人打扰天子清养。”
贵为天子的白衣公子离去前瞥了一眼被拖下去的青衣女子,此时大雨渐停,但狰狞的夜色依旧笼罩其中,曾经号令天下诸侯王的宣王室彻底衰落,曾经强大却因为变法失败的晋国也沦为楚国的郡县。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兵燹之祸,命如蝼蚁,乱世之下王权颠覆不断上演。
公元前343年晋楚联姻,楚国利用大婚之便对晋国发起灭国之战,晋国都城曲沃城遭血洗三日湮灭,史称嫁衣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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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暴雨冲刷着大地,瓦砾上飞溅的雨珠低落在刚刚舒展的竹叶上,暴雨化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颗春笋从泥土中冒出,满院的杏花香随着春风飘散,花瓣趁机飞入雄伟的大殿内,带来满殿的芬芳。
巍峨的王座上传来一声失落的声音问:“颂儿,你当真要放弃王姬的责任,自愿以公主的身份嫁到楚国和亲?”
大殿的草席上匍匐着一位美人,她云鬓高髻上插着一支彩凤吐珠步摇,着一身湘妃色锦衣,肌光胜雪,蛾眉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