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官供述详细,包括大理寺发的卷子也如一填写,未发觉异常,足以证明我无作弊行为。至于解衣搜阅嘛……”
“大颍律法并不明令要求解衣,且法令规定科举验身也只是为了防止舞弊,所述条令有惩之处,只与产生舞弊事实有关,倘若未构成犯罪,解不解衣,又有何关系?小生并不违法啊!”
王洵乐说着,吃着,已经吃完一个饼子了,又想伸手拿一个。
谁知陆之箴连饼带盘子给挪开了。
她措愣地看着他。
“伶牙俐齿,你倒是会钻空子!既然你说身有隐疾,让医官给你查验一番不就能断定了!”
什么?还要查验?
“官人,你……你是想让小人去死吗?我方才也已经给你看了!我……我把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好不容易吐露出来,已属不易,何苦羞辱于我?既然没有证明我有舞弊之举,便没有哪一条法令可以拘我,你又有什么理由验我?”
陆之箴手肘压到膝盖上,凑近盯着她:“当真无舞弊之举?即便你说得有理有据,也应当查验一番。你既自认为清白,那验身又如何?还是,你在怕什么?”
王洵乐心里一阵咯噔。
赵祺昱在旁看了许久,眸光熠熠,嘴角勾起。
想来已经看到了精彩之处了,原本他掂着开封府尹身份坚持陪同审案,只想看此案如何发展,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这位徐举人迟迟不肯让人验身,着实惹人怀疑。
虽然,除了科举不验身,“他”确实无其他作弊的嫌疑,依“他”的开脱理由,结合公凭文书和房间搜查来的证据,在其他判官那儿兴许足以开脱了。
毕竟文官皆讲礼法,扒人衣服实属不雅,皇帝有令此案必须快审,详断官连夜审问早已又饿又累,只想着赶紧交差,兴许会草草放过“他”。
真是个滑头!
如此说来,这人虽是个读圣贤书的,但能在百听楼脸不红气不喘地诓骗店小二,也说得过去了!
可惜陆之箴是个盘根问底,事无巨细的主儿,也不怕惹人闲话,在他这儿是不容许任何疑点的。
赵祺昱倒要看“他”怎么开脱。
王洵乐爬着后退几步,指着陆之箴骂: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枉费我解释了半天,原来只是对牛弹琴!你也为读书人……竟不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堂堂大理寺卿,竟如此无仪、无耻、无礼!⑴我……我必要到言官那儿告你!”
“正好!大理寺查完,柏台也要审你,不若加快些,好让你尽快见到御史官?来人,带下去验身!”
“陆长官,这儿,没有医官呀。”
“请个仵作来验便是。先查他异疾,若无,则扒了他的衣服验矾伤!”
“你……你竟然让仵作来验我!”王洵乐快要气死了。
衙役上来拿人,王洵乐拼命挣扎。
难道天要亡我,她小命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不行!
看来只能出最后一招了——釜底抽薪!
虽然此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等等!我还有要交代的!”王洵乐抬手道。
“你还想玩什么把戏?”陆之箴眯眼。
“不,我没玩把戏,只是还有要交代的,难道陆官人不想听?”
王洵乐忽然扑通跪下来,双手伏在膝盖上,跪得老老实实的。
她面色也没有刚才一边“隐忍痛苦”一边偷吃烤饼的夸张做作的模样,而是面如死灰。
这副样子,陆之箴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看来她可能要招供了。
赵祺昱也终于饶有兴趣地把扇子合起来,定定地看着“他”,想看“他”还能怎么交代。
除非“他”承认是女儿身,才能解释清楚科举不作弊也不配合验身的原因,否则依陆之箴的性子,总还要追查到底!
“他”编一百个理由也没用。
王洵乐低着头沉默片刻,抚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揪了揪白襕,显然她心里仍是纠结动摇的。
为了掩盖女子身份,而且防止被陆之箴揪着验身,她只能打碎了银牙往里吞。
虽然是下下之策,但总比被扒了衣服,暴露了身份,犯了欺君之罪来得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看向陆之箴:“其实……我不是……”
她正稍微纠结停顿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了通报。
“齐王,入内内侍省左右班都都知到——”
随着通报,远远地便看见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与不惑之龄的老者走来。
男子在前,老者袖手趋步跟随其后。
年轻男子一身紫色官服,展脚幞头,不知是不是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