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萩芝身上的血迹,洛霁岚不想过于惹眼,抄了条人少的小道回左相府,一入府邸,洛仲时就迎了上来,见到萩芝,目光稍顿,却很快移开,没有多问:“长姐,裴姐姐来了,如今在你苑里。”
“予思自己来的?还是裴叔父也来了?”洛霁岚停下问道,洛仲时走到她身边,答:“裴叔父同爹出去了,裴姐姐自己在府里。”洛霁岚应了一声,又道:“仲时,你带我身后这位去一趟竹霖苑,剩下的就不必管了。”听到洛仲时应下,她转至萩芝的方向,吩咐:“我师兄、师妹你见过,待你见到他们把事情来龙说一遍,在重新处理一次伤口,叫人重新备件衣服让你换上。”
萩芝弓身应下:“是,主子。”
吩咐完后,洛霁岚自行向自己苑走去,洛仲时倒是没想到,毕竟他长姐从不留人在身边。“劳请公子带路。”萩芝的声音响起,他轻笑应道:“不妨事。”两人一前一后向竹霖苑走去。
洛霁岚一进院门就听到了绫绸摩挲的声响,随后一声悦耳的女声唤她,她笑着应声,问:“予思,今个怎么有空过来?”苑中石桌边站着一裹着琥珀色斗篷的女子,整个人显得优雅贵气,又因她本身有的书卷气,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小姐。这女子正是右相府嫡长小姐,裴晏姝,取字予思,也是这京都中唯一知道并同洛霁岚交好的世家小姐。
“昨日做了个噩梦,今日特地同你说道一番。”裴晏姝看洛霁岚走至石桌坐下了,也跟着坐下了。
“什么梦竟惹得你要同我说道一番?”洛霁岚有些好笑,裴晏姝却是没回答,只是问道:“听仲时说两位前辈已到了,你眼睛好点了吗?”
“昨日师傅施针后好上不少,只是看东西还是模糊的紧。”
“那便好,说起昨日的梦,就是我在梦中见到个身影头也不回地冲进一个漆黑的深林,那林子可怕啊,我跟着进去总能看到鬼影森森。”裴晏姝瞟了眼洛霁岚,见她还是唇间挂笑,便也垂眸笑了一声:“罢了,不提了。”她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估计不多了,少聊扫兴的事罢。
洛霁岚起身,拍拍衣裙:“进去再聊吧。外边太冷了,你前些天不说想看我几本书吗?进去边喝茶边看,再聊聊。”
裴晏姝应声,随着洛霁岚进屋了。
此时,萩芝已经将事情尽数说于谢敛他们,没有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自己同洛霁岚的相识与祁淮云的命令都说了。她眼前坐着三人,听过以后脸色都不大好看,却也没做什么,更没人质疑洛霁岚的决定。谢敛倒也不是不明白萧雨楼不过是拿钱办事,只是对自家师妹还是心疼的;那两个小的更是恼怒,长孙云漓连刚刚再见洛仲时的别扭都丢至一旁,冷着张脸一言不发,洛仲时则是顾着自小的修养才没甩袖离开,但也没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谢敛先前本就在擦拭自己的剑,现在又是摩挲了几次剑刃,才开口:“云漓,带萩芝姑娘去处理伤口。仲时,你唤个丫头给她准备身劲装。”两小的应声,谢敛稳坐在木凳上,身形半分未动,手上动作一甩,铿锵一声,长剑入鞘,连同刃上云岫二字一起藏入鞘中:“洛师妹已然要了你,我不会干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从今日起,用你的命护好我家师妹。”
萩芝面对着谢敛剑眸中泛出的冷意,镇定回道:“我只听从主子的命令。”
谢敛冷哼:“那你最好认清你的主子该是谁!”
“我只有一位主子。”萩芝的语气仍是平缓不急,且不带一丝情绪。谢敛拿起剑,起身离开了竹霖苑,洛仲时也随之起身,离开苑中,长孙云漓则是一言不发走入屋内,萩芝就跟在她身后也不曾出声。
……
“谢大哥。“洛仲时吩咐好婢子后,叫住了匆匆离开的谢敛,他走至谢敛的身旁,扯出一抹笑:“要一起去喝一杯吗?”谢敛看得出他不大高兴,自己也不太痛快,便应声:“走,我带你去个酒家,那酒家是我好友同我一起开的,里头的酒味道好着呢。”
“如今这样,我倒怕负了美酒。”谢敛倒是拍了拍洛仲时的肩:“喝了好酒,心情才会好,说什么负不负的。”两人并肩离了府,往东街去,两位俊俏儿郎走在路上,引得街头姑娘纷纷侧目,他们在路上,一人偶尔说说江湖趣闻,一人说说庙堂见识,倒也算不得无趣,待走至谢敛口中的酒家,心中的郁闷也散了不少。
洛仲时观察了一番这酒家,它落于东街尾,算是闹中取静,门上牌匾的字潇洒非常,醉云二字笔划行云流水,梁上刻有云纹,一进门便见幅仙人醉卧图,画中人,发微拢,衣襟微敞,手中酒,滴云间,似见云醉。未进门前,洛仲时就已闻到酒香,一进门,酒香更甚,里头齐齐整整摆着酒缸,柜上则是摆着酒坛,哪怕都封着,却还是能闻到酒味。
“走吧,去楼上坐。”谢敛带着洛仲时往楼梯走,先前迎他们进门的伙计也跟着他们上楼,待两人落座后,热情问道:“两位,要些什么酒?”谢敛放了几枚铜钱在桌面:“来,这钱给你的,帮我叫你掌柜过来。”伙计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