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遮天蔽日,天地一片灰青。
北风萧萧洒玉沙,难阻刀光血剑杀。
一名斥候来报:“大将军,两军势均力敌,白家军并没讨到便宜。”
许达通一挥手,看向沈子夜口吻坚持道:“世子,天降大雪,再拖延下去,恐会延误战机。”
沈子夜抬眸望了一眼,漫天飘落的大雪。许达通所言非虚,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隐忍至今,等的便是这么一次机会。
当初他父亲沈如山,被关进宗正司。
他便飞鸽传书与许达通,不日投奔于他。让他在顺昌县的沿途,暗中接应于他。
沈子夜心如明镜,元德帝最想杀掉的人是他。他若不死,元德帝决不罢休。
那日被元德帝派的暗卫,一路追杀至顺昌县城外。
那一剑,他也算是九死一生。
暗卫即将要割下头颅,准备回去复命。
好在千钧一发之时,许达通的人赶到将那些人全部射杀。终究是迟了,不然他也不必受那一剑。
事后,由许达通上奏元德帝。谎称边疆两国交界处,发现多具无名尸身。其中有一人,暮春围猎他曾见过,疑似沈子夜。
想以此迷惑元德帝,是沈子夜逃亡至边界被敌国之兵杀死。
书信传往京城,一来一回少说七八日。许达通拖延了几日才上奏,待元德帝收到奏疏,还未来得及批复便重病昏迷。
这期间沈子夜的伤,好了一大半。
而后,许达通收到儿子许平途的家书。言明朝廷已然怀疑,沈子夜投奔了许达通。
沈子夜与许达通商议后,一不做二不休。
对外说是敌国来袭,退兵至顺昌县城内。时则,带领三万精锐直奔京城。
少倾,大地蒙上了一层寒酥素衣。
沈子夜与许达通领着三万大军,向京城进发。
而皇城之下,仍是一片混乱厮杀。
长宁侯终于杀到了高台上,挥起丈八蛇矛,斩断捆绑包明悟的麻绳。
没了绳子的束缚,包明悟的尸身立时向下倒去。
长宁侯单臂接住包明悟,老泪纵横道:“明悟,阿爷带你回家去。”
包闻仁赶过来,强忍着泪水,哽咽道:“父亲,让孩儿来背明悟。”
这时,白家军杀上来几人。
包闻仁背上儿子的尸身,长宁侯提~枪招招狠厉结果了那几人。
随即砍断了林千帆的麻绳,长宁侯背上林千帆的尸身跳下高台。
“老侯爷,还是让林某来吧。”林思源挥剑杀了过来,顺势从长宁侯手里接过林千帆。
白雪皑皑,尸身早已冷透发僵。
林思源心如刀割,悲痛欲绝拂去落在林千帆头上的白雪。
长宁侯心急催道:“林侯爷,此时不是哀思的时候,让老夫先护送你二人回城。”
林思源红着眼眶应了一声,背上儿子的尸身拼杀回城。
而萧莫言与白嘉平仍在交手,只是一边虚招比划着,一边在商议退兵的条件。
白嘉平提出的要求是,带走包明欢,朝廷既往不咎,并且封他为异姓王。
萧莫言岂会答应,白嘉平可是连包明悟都杀了。再赔上包明欢,如何面对包家。
“白堡主,你回头看看,你白家军可死伤过半了。”萧莫言提刀发狠,挑开白嘉平劈过来的陌刀。
白嘉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用萧莫言提醒。
只是事到如今,要么一鼓作气拿下皇城,要么逼迫萧莫言松口他好退兵。反正对方也没讨到便宜,死伤更多。
“太子殿下既然不肯让步,我白家军即便拼尽最后一人,也会血战到底。”白嘉平恶狠狠继续激将。
鼓角齐鸣,马蹄狂奔震天动地。
惊得所有人忘记打斗,循声望去。
“嗖嗖”几声,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比之鹅毛大雪尤为密布。
萧莫言与白嘉平回神,纷纷呼喊刀盾手阻挡。
箭雨无情,所到之处哀嚎四起。
林思源后腿正中一箭,回身才发觉长宁侯奋力为他与包闻仁阻挡箭雨,腹部已中两箭。
包闻仁亦发觉老父亲中箭,抛下包明悟的尸身,悲嚎道:“父亲。”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长宁侯。
“快走,走……”长宁侯口吐鲜血,铁骨铮铮怒催。
林思源忍痛拔掉后腿的长箭,亦将林千帆的尸身放置地面,自言自语慷慨激昂道:“千帆,黄泉路上你走慢些,待父亲再斩杀一些叛军,便来追你。”
语毕,不顾疼痛,提刀大开杀戒。
包闻仁将奄奄一息的长宁侯,靠在包明悟尸身上,跪地一拜视死如归喊道:“父亲,你看着,我包家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