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颤颤巍巍抬手,用力余力抓住孙子包明悟一只手,含笑瞌眼。
包闻仁拎起长宁侯的丈八蛇矛,横扫一片。
白嘉平后肩命中一箭,萧莫言左臂中箭。
城楼之上,包明欢与包凝月悲痛欲绝。
只能跪在城楼之上,遥跪逝者。
“杀,杀啊……”千军万马,气势滔天杀了过来。
“沈,沈子夜。”萧莫言看清领首之人,难以置信对方竟未死。
白嘉平倒吸一口凉气,切齿道:“太子殿下,眼下看来只有你我联手,方能有一线生还。”
萧莫言顾不上痛到麻木的左臂,当机立断同意白嘉平所言。
二人纷纷下令双方休战,齐心协力对抗许家军。
皇城之兵与白家军早已精疲力竭,哪里是精兵强将的许家军的对手。
许达通一路斩杀,逼近萧莫言与白嘉平。
沈子夜亦是满腔仇恨,杀向萧莫言。路上,他已听闻沈如山被萧莫言处决一事。
城楼之上,徐正平不知何时出现,悲愤道:“师老兵疲,天要亡我盛梁不成?”
城门骤然开启,冲出一群青色襕衫的学子们。
众人有人提剑,有人拎刀,为首的正是俞闻定。
城破在即,俞闻定说服在京城赶考的学子。与他一同上阵御敌,为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俞闻定虽说武艺不如大哥包闻仁,亦是有一身功夫在身。手持长缨~枪,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颜子皓紧随身后,壮着胆子毫无章法地挥刀。
“沈子夜,你竟没有死。”包凝月看清来袭之人,只觉腹间胎动异常绞痛难耐。她抓着城墙,这些日子对孩子的期盼,一瞬化为厌恶。
包明欢涕不成声,暗下决心若是城破绝不苟活,污了包家的名节。
战鼓雷雷,许家军势不可挡。
白家军的旗帜轰然将落,白嘉平纵马飞奔过去。眼疾手快捞起大旗,重新扛起。继而摇旗呐喊,以壮士气。
“白嘉平,你儿子的尸身,我替你处理了。”沈子夜恶毒叫嚣。
白嘉平果然受不住激将,以大旗为兵器向沈子夜进攻。
许达通挥动凤翅镏金镋,直刺萧莫言胸膛。
萧莫言后仰躲闪过去,用陌刀回击劈在凤翅镏金镋的镋杆上。拼力全力,将凤金镗压下半截。
许达通面不改色,嘲讽道:“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皇太子殿下,再不是那个爱哭的小鬼了。”
萧莫言左臂失血过多,力气有些不济,硬撑斥道:“许达通,你难道不要你儿子许平途的命了吗?”
许达通不以为然,狂笑道:“我的儿子本该如我这般,是天上的雄鹰,沙场上的战神,却被困在这皇城与囚犯无二。你放心,今日老子攻下皇城,赔上一个儿子也够本了。”
措不及防,许达通一使劲,一挑一刺故意划破萧莫言的右胳膊。
“老子倒要看看,皇太子能坚持到几时。哈哈。”许达通狂妄大笑,手上不停重重将凤金镗,砍在萧莫言的陌刀之上。
许达通的凤金镗重达百斤,比之陌刀重了几十斤。
何况萧莫言双臂受伤,哪里抵得住这犹如千金之重的凶猛。
他身下的战马嘶鸣不安,焦躁不安想要将萧莫言甩下去,除去不堪重负。
萧莫言面色紫涨,苦苦支持想要顶开凤金镗。
愕然间,发觉一支长箭直冲他而来。
他只得再次后仰躲避,这一次许达通抓准时机,猛然提起凤金镗刺中他的胸膛。
掏心挖肺的疼痛,令萧莫言再无力气。身躯生生被许达通挑起,甩飞坠地。
“太子殿下……”徐正平惊愕呼喊,无能为力握拳捶墙。
萧莫言被摔得眼冒金星,喉间腥咸喷出一口热血。
几名许家军涌过来,将萧莫言拎起押解住。
白嘉平终是体力不支,被沈子夜一剑穿膛。
“皇太子被俘,尔等若肯弃暗投明,缴械投降,饶尔等一命。”
盛气凌人的劝降声,回荡天际。落雪纷纷扬扬,仿若想为亡者遮掩惨状。
兵刃相向声依旧不停,包闻仁等人置若无闻仍在浴血奋战。
沈子夜恼羞成怒,张弓拉弦射向萧莫言。
兵临城下,元德帝竟然不露面。
看来皇帝病重,太子监国的传言不假。杀掉萧莫言,逼宫元德帝禅位。他沈子夜,便是盛梁的新帝了。
沈子夜恶毒一笑,连射两箭正中萧莫言的心口。
押解萧莫言的人松了手,他无力支撑跪地倒下。
萧莫言口中鲜血喷涌,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觉得周身的力气,被抽离殆尽。
伤口流淌一大片血迹,冰天雪地已有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