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珏应了一声,又伸出手,想拿过赵杭手中的绳子。
“不必。”赵杭依旧攥着绳子,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将军!”颜墨申从前面拐角处跑上来,面带薄汗,但呼吸均匀,没有萧鸣珏先前喘得那般厉害。
“萧鸣珏带你们来的?”
颜墨申点点头,“萧大人速度实在太快,我等没赶上,只沿着他留下的记号赶来。将军,这人……”
他看了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魏老大。
“将军?”魏老大这回听清了颜墨申的话,半合的眼睛终于睁开,“你是赵杭?”
他声音急促了不少,面色涨红,呼吸沉重。
“是不是??”
他反复追问,牵动了伤口,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赵杭烦了,直接将人敲晕,把人丢给颜墨申,“山上还有不少人,也一并带回凉州。我带着他去鄯州抓魏天。”
她指了指掌柜。
余光撇过萧鸣珏,却看见他面色发白,嘴唇紧抿,看上去不太好。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萧鸣珏脊背微微拱起,手攥紧了衣领,停顿了片刻才抬眼冲赵杭笑道:“嗯?没事。”
他说着没事,呼吸却愈发急促。
赵杭拧眉,刚想开口说话,下一刻便见萧鸣珏忽然倒下。
她神色变了,飞快伸手,拉住了即将跌落下去的人,眉头拧得更紧。
萧鸣珏面色发白,呼吸急促。寒冬腊月的,额角脸侧却冒出不少细汗。
赵杭伸手摸了摸他的脉,一片混乱。她只跟顾嫣学过皮毛,萧鸣珏如今这混乱的脉象,她实在分辨不出。
“你带着这掌柜去抓魏天,我将人带回凉州。”
赵杭改变了计划。
颜墨申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萧鸣珏,与先前那个运起轻功只见残影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
他张张口,又咽下话,默默应下。
凉州府内,萧鸣珏依旧在榻上昏迷。
郭从临在一边把脉,脸色也没比床上的人好多少。
“如何?”郭从临一松手,赵杭迫不及待地问。
“看上去是耗了太多精力,虚亏所致。但脉象却又隐隐有中毒之混乱……”郭从临皱眉,“我先给他开几副补气血的药。”
“快去吧。”赵杭挥挥手,示意他快点。
又转头看着床榻上的萧鸣珏。
他面如瓷玉,仿佛用点力就会碎了。
赵杭轻轻叹了一声。
本来还因着萧鸣珏给自己下追踪香一事生气,如今却是半点气也不剩。
“我没事了。”床榻上的人长睫忽然剧烈颤抖,接着缓缓睁眼,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
赵杭已从案边坐到了床边:“昨日不还好好的,才多久,怎么折腾成这样?”
萧鸣珏捂嘴咳了两声,撑着手臂勉强起身:“真没事了。”
他停顿了片刻,才道:“就是先前上山走得太急,旧疾复发。修养几日就好了。”
“以前也有过,修养一阵子就好了。无甚大碍。”
他弯弯唇,补充道。
赵杭闻言,脸色却没松下,反而眯了眯眼。
半晌开口:“你故意的?”
“你早知给我下香瞒不过去,所以特意引自己旧疾发作,装可怜卖惨,是不是?”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萧鸣珏说出“以前也有过”这话,便知赵杭能想到,也没遮掩,直接认下:“嗯。”
他闭了闭眼——可也是真的害怕她受伤。
赵杭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转身就走。
她向来厌恶旁人将算计之心打到自己身上,但萧鸣珏如今承认得痛快,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忽然就抬不起脚。
左右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下一刻,夜风呼啸着灌进屋内。
萧鸣珏忍不住剧烈咳了几声,唇色被血丝染红,面色苍白。
他没为自己辩解,只是低声道:“赵将军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赵杭顺手关了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莫名觉得他唇上的血色很是碍眼。
于是,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替他抹去。
指尖滑过萧鸣珏的唇,沾上了他的血。
温热的血和唇。
这手指忽然就烫得厉害。
屋内关了窗,温度好像一下便升高了。
赵杭在片刻间意识到先前动作的不合时宜,瞳孔颤动了一瞬,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但做都做了。
能怎么办?她也只能认下。
看在萧鸣珏这次并无隐瞒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