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有过”,就是承认和坦白。
“行了,你好好养着吧。”
赵杭寻了帕子擦手,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萧鸣珏急切地拉住她衣角,像是怕她一去不复返。
“去营中,”赵杭将自己衣袖从萧鸣珏手中抽出,“薛修元的消息还没传来。那山匪头子说交易地点在凉州外的回阳亭,还得派人去看看。”
萧鸣珏垂下手,指尖搭在被褥上,轻轻说:“我走之前已嘱咐颜统领,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送到府内。等消息送到了再去不迟。”
“休息一下吧。你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
赵杭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你是算准了我会将你送来凉州府。”
萧鸣珏张张口,对话却被打断在敲门声中。
“将军!鄯州急报!”
“进来。”
来的是不是别人,倒是个眼熟的——严慕阳。
他手上拿着未启封的信,行了个礼:“将军。”
赵杭接过信,撕开的时候顺口问了句:“颜墨申挑你进轻营了?”
严慕阳摸摸鼻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颜统领还在考察。我擅驯鸽,统领便先让我试试。”
赵杭笑了笑,颜墨申敢让他负责自己交代的事,说明已经做足背调,对他交付信任了。
他进轻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提前透露颜墨申的心思,只是道:“信我收到了,你去忙吧。”
严慕阳弯眼笑着应下,已经不复赵杭先前见他时阴郁沉寂的模样。
他好像是真的在好好活着。
“新人入轻营的事,你都不管?”萧鸣珏半倚在床榻边,像是随口一问。
赵杭低头看信,也随口应道:“轻营也有不同营,各司其职。有些颜墨申负责,我就不用管了。”
“你倒是真信任他——”萧鸣珏的指尖用力揪起被褥上的一个褶皱,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下来。
只是指甲盖都有些发白。
赵杭没看见,一目十行地扫过薛修元的信,神色一变:“人没在鄯州!”
萧鸣珏松了手,微微拧眉:“会不会是还未送到鄯州?”
“姓魏的说,最早的人五日前便已送去,最晚的两日前也送出去了。凉州离鄯州,最慢一日脚程,从回阳亭到城外矿山更不需一日,不可能还在路上。”
赵杭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面无表情地盯着些许扬起的余烬:“中间还有人截走了她们。”
萧鸣珏思忖着:“那姓魏的会不会说谎?”
“不太像,”赵杭回想着先前审问时的情况,“他什么都交代了,就有关孙乔云一事死活不肯开口。说明他最想保的就是孙乔云。其余之事,并不是他最看重的。他想保孙乔云,也想活,就没有在其余事情上撒谎的必要。撒这种谎,我一查便知。对他没好处,只会激怒我。”
萧鸣珏侧头用指尖撑着:“等颜统领将魏天擒回来便知晓了。”
他抬手,虚虚划过,像是想拂去赵杭脸上的阴霾。
“如今天色晚,城门已落了锁,若这时召集人手去回阳亭,张元先怕是立刻便会知道。”
“况且姓魏的也说,回阳亭的交易也是两日之前,如今再去,怕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萧鸣珏轻声道。
赵杭捏捏眉心,“我知道,只是在这等着,有些焦心。姓魏的如今交到李英手上,不然我还能再去审一番。”
“你真觉得,李英和张元先不是一条心的?”
“至少在百姓一事上,他比张元先更靠得住。”
赵杭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屋内温度。
她感受着寒意带来的刺激,眼神摇摇望向幽州的方向:“小五还是没有消息。若这事解决完后还未有消息传来,我得去幽州走一趟。”
萧鸣珏在床榻上,风只能吹过赵杭,吹不到他,但些许寒意还是让他轻咳两声:“幽州是谢家地盘,幽州茶行与杭州茶行牵扯甚多。杭州刺史贪污一案是谢家为了替杭州茶商遮掩做的手脚。你的人在幽州未必能查到很多有用的。让他们去杭州查,查杭州各大族,或许会有收获。”
赵杭在听到萧鸣珏咳嗽时便关了窗,转头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一番话。
忽然轻笑一声:“你就这样告诉我了?”
先前用来交易的东西,如今交易还未见成功,就这般轻易说出来?
萧鸣珏像是用尽了力气,一下靠在床边。他嘴角上的血迹被赵杭抹过,有淡淡的红晕在唇边,衬着那抹笑意。
“我相信赵将军。”
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弱的沙哑,黑发散在两侧,遮住了凌厉的轮廓,整个人显得无辜而脆弱。
赵杭闭了闭眼,逼自己忽略掉那点不明不白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