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蘅悠悠睁开双眼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她逃避似的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她再也没脸见人啦。
入眼又是自己双臂上布满了红痕与淤青,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打了一架吗,她从前竟不知,女子嫁人是要做这么令人害羞的事情来。
心中还是有些别扭,好似终究跟从前不同了。
她自己小心不发出声响,终于找来中衣裹上才唤侍女进来服侍。侍女还在替她挽发,因她有些饿了,就让婢子挽最简单的发髻,用了一支钗子固定住就好。
朱粉未施,白皙如玉的脸庞此时粉扑扑的,从内而外透露出出几许春色,镜子女子左右打量。
恰巧此时宋瑜进屋看到她在梳发,发中钗环是他选的聘礼,钗身是犀牛角制成,钗头数十颗明亮的珍珠呈弯月的弧度缀落,此刻半掩在乌发当中,温润又夺目。
顾衡透过铜镜看到身后几丈远的齐王殿下目光直白,她忍不住羞红了脸,又想到昨夜这人的暴行,四目相对之时她便迅速挪眼。
宋瑜手抵在唇间微咳了几声,“过来垫点东西,一会儿再用午膳。”
顾衡是真的饿了,也顾不得多好的仪态。午膳果然就吃不下了,宋瑜陪着她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午歇。
“你怎的这样蛮横。”顾蘅羞恼瞪他,数落这人的罪行,见他仍旧闭着眼,丝毫没有犯错的自觉。
她又将脸侧到一旁,只给对面的人留下一截纤细修长的脖子,宋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了清喉咙,“我哪里蛮横了,这夫妻敦伦不都是这样吗?”
顾蘅像是炸了毛的小猫,脸红脖子粗,“你胡说什么,大白天的你不许瞎说。”
看着顾蘅这样羞恼,宋瑜原本的一丝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表情越发从容起来,去牵住她的手,“我一会儿去给你找药。”
“找什么药啊,不许去,这样好丢人。”
“为何会丢人,又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放心吧。”他耐心哄她,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两人如今再不避讳这些接触,倒显得亲近起来。
顾蘅躺了几日,期间指使着侍女们收拾行囊,这几日两人同被而眠,顾蘅却再不让人碰她,宋瑜每晚搂着她入睡,却越发难熬,只要稍一动作,她便抗拒得很,宋瑜苦恼极了,也不能耐她如何。
这夜宋瑜要检查她身上的淤青,顾蘅紧紧拉着自己的中衣,不让眼前人动手动脚,她怎么也想不到英明神武的齐王殿下私下爱扒她衣服啊,“殿下昨晚上趁我睡着了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今天还要看?”
宋瑜如今与她说起这些已经耳不红心不跳了,一本正经望着她,“稍一碰你,你便喊疼,那我不得看看你恢复没有啊。再说你不是睡着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他目光直切,顾衡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他肯定心里在想,她没睡着却也没反抗。
顾衡越发越发死死捂着上衣,宋瑜无法只能去挽她裤脚,“我看看腿上红痕消了没,我真的没使劲,最多就是……”
宋瑜嘴里的话被顾蘅伸手捂住,含糊不清,他还未如何,顾衡已经背过身去,看起来气恼得不行。
他将顾衡的脸掰过来一些,“怎么了?”
顾衡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与齐王殿下其实都不太熟,阴差阳错成了他的侧妃,那晚他又好似中了药,这让两人关系进展的这样快,她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临行之时,宫中却来了人。
“奴婢佩兰奉太后娘娘之名前来,一则为东宫宴饮之事,向齐王殿下与顾侧妃问安,见两位主子安好,太后娘娘也可宽慰了。”
“多谢太后娘娘牵挂,殿下与妾无恙。”顾蘅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多少也猜着那日酒里加了性热之物,宋瑜才会那般失态。
顾蘅示意侍女取下佩兰姑姑挎着的大包袱,客气让她坐下,正逢红蓼端着茶水前来,略呷了几口,顾蘅便开门见山了,毕竟佩兰姑姑前次去顾府教她家女孩们的时候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包袱,“姑姑这是出宫替太后娘娘办差使吗?”
佩兰如同往常般和气地笑着,起身向顾蘅再行一礼,“回侧妃的话,太后娘娘知殿下与侧妃即将北上,特命奴婢前去伺候。奴婢祖籍青州,乃是齐地辖地,今上为齐王之时,奴婢家乡糟了灾,那年夏日烈暑,冬又暴雪,可谓是颗粒无收,家中寡母拖儿带女不易,奴婢听说齐地王宫在筛选入宫的宫女,奴婢便随着流民一路乞讨而去,其中艰辛太多,最终顺利入宫,侍奉在了当时的沈妃身边,这年华易逝,不经意间已是二十余年了。”
她依旧笑着,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只是眉眼间唏嘘感叹,倒似让人也跟着她走过了这艰难的二十年。
“只要姑姑不嫌弃跟在我身边埋没了自己,那我日后定让姑姑安享晚年,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奴婢这一生别无所求,幸得太后娘娘恩典,尚可出宫回乡,已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