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跟着姥爷来到然日卡9号院,对于丹增家房子没有上锁这件事,村民们都不觉得奇怪,房依也逐渐适应了。
丹增家和舅舅家的构造差不多,由于没有舅舅家那么多的家具摆设,所以显得空间很富余,但实在过于空旷了,连多的椅子都没有……
大家默契的各自回家拿椅子,房依推开客厅的后门往后看了看,丹增的院子除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小黑马,还有一匹雪白的小马,身上挂着五彩斑斓的布,脖子上还系着一个铃铛。
它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抬头往房依的方向看了一眼,它的眸子又大又黑又亮,但并未多做停留,又继续低头吃草,院子里光秃秃的,也不知道它究竟能不能真的吃到草……
“哈瓦夏日很漂亮吧!是丹增最喜欢的小马,超过任何东西。”
央宗的声音清清亮亮,带着少女的可爱明朗。
房依回头仔细看了看那匹坚持不懈撸着光秃秃草地的雪白小马。
房依:“哈瓦夏日是什么意思?”
央宗:“是灰色的小梅花鹿。”
这名字的寓意让房依有点惊讶,她又看了看小白马身上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文具。
丹增给小马打扮的品味和给小马起名的反差真的有震惊到她……
高原的天黑得晚,夕阳也沉得慢,平原地带已是傍晚时节,然日卡却仍然天光大亮,女人们都相继回家给干活的男人们准备晚饭,只有小措姆和几个小朋友还缠着房依咿咿呀呀……
孩子们排排坐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喊着“小黄老七。”
大门吱吖一声响,传来一阵雀跃的脚步声,是平措走了进来,看到房依在家,他愣了愣,立马又转身向外跑。
小措姆冲过去抱住他的腿,柔柔的喊,“舅舅。”
平措高兴的将她抱了起来,“不错啊,会说普通话了嘛。”
房依走了过去,平措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房依用力揪住他宽大的藏袍下摆,“你跑什么?这是你自己家,你跑什么?”
平措立在原地,低着头不吭声,活像一个做错事情又不得不面对老师的小学生。
房依双手环胸盯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我是鬼吗?”
“不是。”
“——我吃人吗?”
“不吃。”
房依又凑近了一点,躬着身子想看看“小学生”此时的表情。
“那你碰到我总是跟碰到鬼一样,恨不得立马弹射出去……”
平措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声音低低的:
“锅锅喊我离你远一点儿。”
房依:……
“——为什么?为什么要你离我远一点?总有原因的吧。”
平措原本就带点高原红的脸此时更是红成了两团火烧云,他的喉结一上一下,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脱口而出:
“因为你……有点坏。”
房依:……
平措怀里安静吮着手指的小措姆忽然激动的直摆手:“小黄老七不外……黄鸭老西不外……”
房依无奈扶额,教了一整天,宝宝仍然发不好“房依”和“老师”两个词……
平措仍低着头,他的头发又多又粗,高原的气候很干燥,他头顶两个旋旁边的毛发好像炸开一样……
房依觉得甚是可爱,甚至想上手帮他捋平,越发觉得眼前是一只可爱的小兽,她耐着性子问他:
“——我怎么就有点坏了?乃西、舅舅还有姥姥、姥爷,你们村里的人都说我很好啊。”
平措抬头看了房依一眼,又猛地低下,沉默片刻,他又像倒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往外快速蹦着:
“——你会下药!乃西和舅舅他们都喝了你的迷魂药!”
房依怔了怔,哭笑不得:
“那天在达哇家,你吃红枣糕没?”
平措回答的很快:“吃了。”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和小措姆异口同声的说:“好吃。”
果然还是个孩子……
“那你先别管你哥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平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抱着小措姆围着她走了几圈……
房依已经做好准备即将听到对方的一大段长篇阔论。
没想到平措只点了点头,神情颇为认真:
“——好看。”
房依:……
她随即把羽绒服的两个口袋翻出来给平措看,除了右边口袋里一个手机,其他啥也没有。
“——你放心吧,今天没带迷魂药。”
“嗯。”
“——以后看到我也不要跑了,我的迷魂药用完了,你们这大雪封路也送不进来,不会再有了。”
平措郑重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