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花园里原来没有红梅，只是物业绑上去的红色绒球，一半藏在雪里，一半招摇撞骗。
欲盖弥彰。脑子里有关林意灵的回忆又蠢蠢欲动。
是从什么时候，周围人开始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每每被问起时，他总是看向林意灵，而林意灵只会高深莫测地回答“你猜。”
所以该怎么给他们的关系下定义呢？
起初，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要和对方谈恋爱，“朋友是最好的”，这是他们的共识。分手是不会做朋友的，没有开始的爱是不会结束的。
而周舒迈出了第一步，分手后却发现退无可退。
现实如同沉降的冰山。海面上可见的部分越来越少，海面下庞大的过往也在消融。
周舒捡起一颗被吹掉在雪里的小球放进口袋，在没有被践踏前，它和在树上的朋友们一样，完美地带来一些以假乱真的芬芳。
他拍下一张它躺在口袋里的睡照，发了条朋友圈“捕捉到一位毛茸茸朋友。
他准备回去洗一下它，把它缝到自己的围巾半成品上，他最近在试图培养一些新的爱好和技能。
“也来捕捉我吧”
有人留下一条评论。
他感觉自己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像从嗓子里吞下一个巨大的柚子。沉淀的酸涩从舌根一路向下，坠到心底。
是林意灵。
如果这时他流泪了，一定是那个不存在的柚子噎着他了。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很僵，屏幕很冰，打下的字总不是心里想说的话。
他的耳朵很烫，耳边又很吵，都是心跳的声音。只是现在没有闲情逸致数自己的心率了。
是的，现在应该保持镇定，但首先要分清这是不是日复一日的美梦。太多次，他醒来时懊悔昨夜的久别重逢被他的语无伦次搞砸，然后庆幸是梦，又遗憾是梦。
他跳了几下，鞋底的雪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确实没有飞起来。
这应该是现实，没错吧。
“你在哪儿？”
小区的午后很安静，冬风也和煦。
这是换了新手机后，跟林意灵的对话框里出现的第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