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深沟浅壑，怕是一辈子难去除了。
只是我仍无法原谅改变我这一生的卫嬿婉。
若没有她的随口一句退婚，柴扉竹轩，粗布麻衣，赌书泼茶，我与佐禄，二人，一屋，一生一世，那是我数次午夜梦回惊醒的欢欣喜悦。
为了保全佐禄，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后路。最后一次我躺在他怀里，他低头望着我，面上依旧没有表情良久他才说：“流萤，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半晌无言，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哭。
一场我自编自导的闹剧后，被卸了宫装关进偏房，我想的依旧是佐禄是否还活着，他出卖我也是为他亲姐姐，这是情有可原。
我该原谅他。
可是卫嬿婉把他带到我面前，当我问及他有没有对我动过一分情意时，他却沉默了。
谁来原谅我？
这世间，他是我的唯一啊。
原来豆蔻年少，青楼梦好，也不过如此。
终究是难赋深情。
我走到窗边，想望一望远方的二十四桥，想望一望京师东北隅的桃花河畔，是否仍在，是否依旧波心荡、冷月无声。
可惜那桥边红药，不知年年为谁生。我从来不想做妖艳的芍药，我只想做枝头一抹桃红，我想做满天星火的一点，我也想成为最初的阿萤。
遇见最初的佐禄。
只可惜我们都变了。
念了一首《钗头凤》，我心中只愀然呐喊着“罢了，罢了”。没有看佐禄最后一眼，我便用破碎的残片，拼尽全力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一切都在悄然变成黑白照片。
我依稀看到，有个男子，站于桃树之下，伸手叫我过去。
萤妹妹，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
如今早已是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