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躲在哪里？”他用沾着血光的钳子顶起他的双下巴。
胖男人被逼着与他对视，身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铁钳离开他的下巴，缓缓到他夸下，夹住一根东西。
“说。”
“我不啊——”
“啊——！”
帐篷里除了惨叫声再没其他动静。
“老山洼！在老山洼！”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站在帐篷外的禾光听见撕裂嗓子的一个地名。
裴毅掀开门帘，抬眼就看见禾光站在不远处。他收敛目光，抬脚走过去，走到她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
禾光见状朝他走近，他却往后退。
“我先去换身衣裳。”他扭身就走。
禾光一把抓住他：“随便洗洗就行，去那边的水库。”
他身上被溅了血，两只手血糊糊的，脸上也有零星几点红，走近便闻见一身血腥。
裴毅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我很快……”
禾光反手又抓上，抓的很紧，拽着他往水库那边去。
裴毅直愣愣的被拽着走。
张有才蹲在帐篷外面，身后几个守卫也直了眼睛，看着冷面阎王裴小将军就这么被拽走了。
张有才啃一口野果子，咬的汁水四溅，一只手指点江山，对着二人的影子：“看见没看见没，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帐篷里一片狼藉，两个有气进没气出，还有一个又吓失禁了，直着眼睛喊娘。
再看看小裴将军被拽的踉跄的背影，守卫们吞了唾沫。
公主一定比裴小将军还可怕！
“你在泥地里打滚、被你爹打的屁滚尿流、头上顶着大红花儿姑娘们追的满街乱窜，你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不过是点血，怎么还要回去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了？”
禾光缓过劲儿来，对着裴毅一顿输出。
裴毅蹲在湖边，撩水泼在自己脸上，脸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在水面上砸出一圈圈的波纹，他低头看着血色在湖里缓缓晕染开。
又胡乱往脸上撩了几捧水，却瞧见指甲缝里的血怎么也洗不干净，两只手被搓的通红，再搓洗下去皮都要破了。
禾光将他拉起来，抢过他的手，两只手五根手指，个个长的修长匀称，指甲盖都是圆润饱满的漂亮。
裴毅下意识缩回来，禾光捏的死紧，察觉他缩手瞪他一眼松了手。
“人在老山洼？”她找了片茂密点的草皮坐上去，拍拍身边“过来坐着说。”
他脸上还挂着水，水珠顺着额发到鼻梁脸颊，滚到下巴尖上坠着，在光照下如同一串宝石。
禾光看的喉头发紧，清清嗓子。
裴毅甩甩头，将湿了半边的头发水甩出去，抹了一把脸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要再确认一遍。”他的嗓子似乎也不大舒服，前面几个字说的声音暗哑，不过后面很快就好了。
禾光发现他洗完脸后，眉眼的黑都被加重了不少，皮肤格外白皙，唇也变得香*艳欲滴，她不大自在的扭过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明天可以出发吗？”
“得后天。”
“哦……”
两人都安静下来，找不到合适的话继续说下去。
这真奇怪，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以前这样的场景也出现过不少次，但今天却觉得尴尬，有种很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禾光不想走，她想跟他相处，随便说些什么都行。
“往常这时候我们都在山上踏春吧？”随便说些什么吧。
裴毅：“嗯。”
禾光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扣着袖口，袖口那里已经被她扣起毛了。
“你……最近不高兴？”她试探着开口。
她的手就搭在膝盖上，裴毅也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他要下意识否定。
“最近也不来找我。”忽然听见禾光低声抱怨一句。
他诧异极了，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他看见禾光低着头，仿佛要把小草看着开出朵儿花来。
裴毅半晌没说出话，直等到禾光疑惑的抬起脑袋，两人四目相对。
有一滴水不听话，没顺着下巴坠下去，这水珠沿着脖子一路滑到喉结。
随着喉结的滚动一下钻进衣服里。
禾光也吞了口唾沫。
两人眼睛再次对上。
“你……”禾光的脸没来由的烧起来，她腾的一下站起来。
裴毅的目光随着她，仰起头。
他的眼睛有些茫然，大概是洗脸时被湖水刺激到，眼尾发红眼睛也湿漉漉的。乍一看像刚断奶就被人抛弃路边的可怜小狗，小狗刚刚淋了雨，毛发还是湿的。
可怜巴巴的小狗用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