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奈何不了你,不知道本官能不能?”
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总捕快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肉眼可见地露出慌张神色,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门被推开,县令沉着脸迈步进来,声音带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愤怒:“在其位,不谋其职,相反一直欺压百姓,且不将本官看在眼里,你本事可真大。”
李捕快一脸正色地跟在县令身后,目光在沈奚身上多加停留了几秒,复又恢复如常。
昨日,她突然上门,说能帮助他当上总捕快,他原是一笑置之,并不当一回事。
正如方才总捕快在门内所言一样,他所做之事,县令是知道的,又或者说有个小官职的人或多或少都不是那么清白。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事情闹不起来,大多时候都是视而不见。
“您只需将县令带到我指定的地方,这事成与不成,出面的人都是我。不成,您尽可以将事情推到我身上;成了,也是双赢好事。”
对于他的拒绝,她只是平静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李捕快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两人的合作也就达成了。
她所提要求并不过分,讨回自家田地是再合理不过的。总捕快若是因此卸了职,他顶上之后,替她将田地要回并不难。
见到了威严的上司,总捕快两腿打着哆嗦,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连忙为自己辩白:“大人,冤枉啊……”
“冤枉?”沈奚冷着脸,举起记录着他罪状的厚厚一叠纸,嗤笑道:“大半个邺城的人一起联手冤枉你,总捕快你脸可真大?”
“伪造,全是伪造!定是那日抓了你娘亲,你心怀怨恨,栽赃于我。”总捕快移动着双腿来到县令跟前,绝不松口。
沈奚气笑了。
“哎,捕快大哥,你当县令大人是耳聋的吗?你刚才放狠话的时候嚷嚷那么大声,当别人没听见啊?”
见总捕快恶狠狠地瞪向自己,沈奚故意摆出惊讶的表情:“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要说是我逼你说的吧?”
她,可怜、弱小又无助,真是害怕极了呢。
总捕快显然没有预料到她这个反应,一时语窒,张着嘴愣住了。
此时,突然安静的茶馆突然变得有些吵闹,一楼露天茶桌上突然多了十几人,嘴巴开开合合,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边说边向楼上看。
有几个胆大的,相互陪伴着就往楼上走,状似无意地路过沈奚几人所在包间,目光却频频向里看。
路过的人多了,县令也发现了异常,给李捕快使了一个眼色,命他去打探情况。
不一会儿,李捕快便神色凝重地回来了,在县令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奚微微勾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住了唇角笑意。
想必是事情已经传来了,乞丐们的信息传播能力还真是强,比沈奚预计的还要快上不少。
县令听了李捕快的反馈后,脸色更难看了,看来今日这事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不能冷处理了。
总捕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县令不说话了,反而面色更加阴沉,他无端地感到心慌。
“大人……”
他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冷声打断了。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县令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本官原来念着你父亲对邺城的贡献,平日里你荒废了公事,也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你竟丝毫不曾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做出此等危害百姓之事!”县令的声音冷厉,感受到门口有人来来往往,他提高了音量,“今日,本官就为百姓主持公道,日后你便回家耕种去吧。”
县令长叹一声:“若是没记错,你家还有几分薄田,也不算绝了你的后路。”
总捕快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见县令转身就要往外走,他声音变了调,咬牙恨道:“大人,您果真要如此绝情?”
县令闻言回头,两人目光相接,在他的眼神里,县令感受到了威胁。
调任到这边境苦地,县令是心存不满的,于政事上也是求个表面和平。总捕快这般眼神,想必是打算同他撕破脸了。
不过,县令显然不惧,他眯了眯眼,笑了一声说:“所做错事已经这么多了,想必也能从中汲取教训,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心里要有数。”
说罢,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径直往外走。
李捕快连忙跟上,临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奚。沈奚也不怵,对上他的眼神,点头微笑,当作送行。
总捕快颓软了身体,瘫坐在地上,一脸绝望。
一切已成定局,他若是安分守己还能守着几亩田地过活,若是生成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不敢去想是什么后果。
“总捕快,记得守好自家的田地,切不要被人夺去了。”
沈奚留